綠萼落雪 第26節(第2/2 頁)
上有很乾淨的味道,柔和燭光下,他的面容很美,像瑰麗雪山。
喂藥的時候,屢次碰到他的肌膚,滾燙,燙得她指尖往後蜷。
之後她的手退開,或許是不習慣做這樣的事,她手裡拿著的碗無意間晃了一下,碗裡的水搖出來,滾到他喉結和衣領上。
蘇綰綰拿出帕子,垂眸給他擦。擦到衣領時,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蘇綰綰以為他要開口,卻一直沒聽見他說話,她抬頭,發現他正望著她。
燭火照耀,他目光寂靜專注,如亙古不變的月光。
蘇綰綰移開視線:“你醒了?”
“我一直醒著。”
“哦。”蘇綰綰說,“你的藥不在櫃子裡,在案上。”
“是麼?”鬱行安道,“抱歉,我記錯了。”
他會記錯嗎?
蘇綰綰想起他剛到閬都那陣子,蘇敬禾其實是跟她說過曹五郎和鬱行安比試的結果的。
蘇敬禾說,那天曹五郎鬥詩輸了兩次,便說:“早聽聞鬱家二郎過目不忘,這世上豈有天資如此出眾之人?必是徒有虛名。”
眾人當場鬨笑,說他輸不起。曹五郎臉色漲紅,現寫了一篇字數甚多的騷體賦,眾人起鬨,鬱行安慢慢地看了一遍,當場就背出來了。蘇敬禾的描述是——背得真好聽,跟唱歌似的。
蘇綰綰一邊用帕子擦拭水漬,一邊說:“聽聞你記性甚好,過目不忘。”
鬱行安的喉結又滾了一下,隔著一張絲帕,這滾動傳遞到蘇綰綰指尖。
她指尖往後一縮,抬起雙眸,望見鬱行安漆黑的眼睛。
“過目不忘沒什麼好的,我有許多事想忘。”
蘇綰綰點頭,擦乾淨他的脖頸,收回手。
鬱行安又閉上了眼睛,像是十分疲憊。
蘇綰綰只給他餵了治療發熱的藥,沒有給他塗金創藥。見他似是睡著,她輕手輕腳退出去,掩上門,去了大棗的屋門口。
她敲響房門,說了鬱行安傷口復發的事。大棗露出驚詫神情,蘇綰綰將金創藥給他,讓他去給鬱行安上藥。
大棗急匆匆走了。
蘇綰綰回屋,躺在床上。這回她睡得很快,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沒有看見鬱行安。第四天,她站在甲板上遠眺,鬱行安走出房門。
他看見她的背影,駐足片刻,走到她身邊。
蘇綰綰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他的腳步很好辨認,平穩,不急不緩,步履風流,彷彿萬事萬物都成竹在胸。
蘇綰綰沒有回頭,但也沒有避開。
鬱行安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遠眺遼闊江面。
蘇綰綰問:“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你那日的照顧。”
“舉手之勞,不必多禮。”蘇綰綰道。
兩人注視著波瀾不興的江面,許久後,蘇綰綰道:“有時候我尋思,人這一輩子的命運變幻無常,過去的經歷若是甩不掉,便放眼將來。能力出眾又有恆心之人,將來的路定然越走越開闊,沿途的風景也將越來越美。”
“嗯。”鬱行安說,“多謝,你身邊一定有許多喜愛你之人。”
蘇綰綰卻搖了搖頭,她轉身,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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