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落雪 第46節(第2/3 頁)
親事退了,莫要毀了他。他一路走來,不易。如今他為了你,要與聖人爭鬥,這樣聰明的孩子,老夫不願見他平白在權力傾軋中死去。”,
蘇綰綰忽然心悸了一下。她放下茶碗,抬首道:“我無法做主自己的婚事。”
“是嗎?”鬱軒臨道,“老夫知曉禮和為人,但凡他認定之事,誰也無法動搖,除非是對方主動收回承諾,此事恐怕只有你能做主。”
他不知想起什麼,猝然淡笑一聲:“就如同舍弟讓他光耀門楣,他答應了,便記到如今。鬱家門楣本就立在那裡,還要如何光耀?那些大逆不道、禍亂綱常之事,鬱家子不可思,不可想,不可為。”
隔著一張桌案,蘇綰綰凝視著他,思忖著如何拒絕。
鬱軒臨打量她一會兒,倏然道:“老夫也不喜你那離經叛道的文章,和不懂低頭的目光。老夫既不喜,你便是入了鬱家門,又如何琴瑟和鳴?”
蘇綰綰道:“琴瑟和鳴,乃琴與瑟之事,與鬱公又有何關聯?”
鬱軒臨微微睜大雙眸,大約因為他在河西道地位尊崇,從未有人這樣直白地頂撞他。
蘇綰綰道:“我之文章,我也知曉,不勞鬱公費心。”
她說完,起身道:“多謝鬱公的茶,我另有事,先告辭了。”
鬱軒臨皺眉:“王肅有云:‘男尊女卑,人以男為貴’,你當自稱‘婢’‘妾’。你之文章,頻出狂言,貶斥為夫守貞之人,為大儒所不喜;閬都娘子不知尊卑貴賤,出門不戴冪籬,實非佳人。”
蘇綰綰頓住腳步。
她道:“高宗曾言,娘子乃是盤旋蒼穹之雌鷹,無需賤稱,更無需以冪籬遮蔽身形。鬱公此言,可是對高宗不滿?”
鬱軒臨一時啞然,又聽見她說,世間大儒,唯百里老夫人與白鷺書院山長而已。
她說完,脊背挺直地離開。
鬱軒臨坐在窗邊,不久之後,看見她被侍女扶上馬車。
他揉了揉眉心,煎茶的小廝察言觀色,啐道:“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小娘子!”
鬱軒臨沉默許久,說道:“老夫已許久未見如此筆挺的脊樑了,上回見,似乎還是二弟謝世那一年。”,
小廝一時住嘴。
鬱軒臨站起身,在屋中踱步:“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讓禮和繼續下去了。我鬱家十三代賢良,規行矩步,絕不可行那亂臣賊子之舉。”
再見
馬車轆轤而行,蘇綰綰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聽竹軒。
她在書案前坐下,對著窗外竹影出神。良久後,她取出筆,給鬱行安寫了一封信,喚來侍女星河,吩咐道:“翌日,你將此信送去鬱家。”
星河接過信:“是。”
第二日當天,蘇綰綰就收到回信。
信中道,他近來安好,不必為他憂愁。他隨信附上一個手信,說為小娘子作了一扇面,願卿無憂。
這手信是一把畫扇,檀香扇骨,潑墨山水扇面。扇面墨跡初幹,顯然是新作的。
蘇綰綰沒想到鬱行安的寫意畫也作得好,她愛惜地摩挲扇骨,扇了兩下,又寫下一封信。
她說,許久未見,家兄時常唸叨你,若有閒暇,來蘇家坐坐。
她仍舊讓星河去送信,但等了十幾天,都沒有等來他的回信。
蘇綰綰遣星河去問了兩次,星河都沒有見到鬱行安,但得到了鬱行安貼身小廝的招待。
星河道:“那小廝名喚烏冊,嘴甜得很,一口一個‘星河阿姊’,還留婢子吃茶。他說,鬱郎君近來忙得很。”
蘇綰綰撫弄扇骨,沒有回應。
這日,她從百里嫊那裡回來,又想吃糕點了。她不願再去月錦樓,便讓車伕去了望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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