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落雪 第15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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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行安道:“勞大監費心。”
葛知忠精神一振,更是高看鬱行安一分。
那些達官貴人只會拿鼻孔看他,哪怕他是聖人最看重的宦者,那些人背地裡也不過一句“閹奴罷了。”
可他豈是天生的閹奴?大裕的一切皇家所用,皆從各州徵收,包括宦者。他也是被捉來閹了,一路送到閬都來的。
只有鬱行安,哪怕對待他們這些人,仍是謙和的。
他便多走一段路,將鬱行安送到宮門,卻看見鬱行安的從人們馬車邊,按住了幾個人。
“這是怎麼了?”葛知忠上前一看,“哎,怎麼是杜大夫?”
烏辰道:“郎君!杜大夫從宮中出來,一言不合,竟取出佩劍想刺郎君的馬!奴上前去攔,杜大夫竟還想將奴刺死!奴不得已……”
杜大夫“呸”了一聲,冷笑道:“你一個奴僕,莫告狀了!我乃長公主的獨子,鬱行安,你還不讓人將我放下?”
杜大夫是長公主的獨子。穆宗去世後,長公主入了宮廷,竟突發疾病,暴斃身亡,聖人悲切萬分,十分善待杜大夫,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鬱行安望著杜大夫,驀然低笑一聲。
葛知忠很少看見鬱行安這樣笑,分明是笑著的,卻不復以往的溫潤如玉。
他道:“勞煩大監將此事稟給聖人。”
葛知忠本就不想摻和此事,連忙趁機離開。不久之後,他滿目震驚地回來,說道:“聖人口諭,將杜大夫收至大理寺關押。”
這是要審了,起碼得被奪個官職。
杜大夫難以置信地被押解下去。鬱行安抬起眼眸,平靜地看著杜大夫被送走。
眼睫都沒顫一下。
葛知忠奉承道:“鬱翰林乃是國之棟樑,聖人器重啊。”
鬱行安淡淡應一聲,上了馬車,命隨從離開。
馬匹卻因被劃破了皮,出了血,受了驚,在原地僵持。
鬱行安下馬車,指節曲起,摸了摸這兩匹馬。
烏辰道:“郎君,這可如何是好?府邸那麼遠,奴去租一輛馬車可好?”
“不必了。”鬱行安道,“我慢慢走回去便是,你好生照顧這兩匹馬。”
烏辰應是,帶人安撫馬匹,鬱行安帶著剩下的幾個從人,慢慢走在閬都的街道上。
仍舊有許多小娘子駐足看他,偶爾有花朵被扔到他面前的地上。他從這些鮮花上邁過,視線落在遠方。
閬都永遠喧囂美麗,道路寬闊,車馬無數,日光鍍在這些人事上,如同一卷傳世之畫。
鬱行安想到了聖人身上的丹香,扔進丹爐裡的無數財帛心力。而蜜州遭遇地動的百姓,輕傷被拖成重傷,最後還可能爆發瘟疫,朝堂卻已無幾人關心。
閬東佃農痛哭流涕地對他說,自己身無長物,只能日夜為世家耕種,卻仍一無所得。杜大夫說這些人本就是賤民,被日夜督促,才肯揮兩下鋤頭。
“小娘子,那似乎是鬱翰林呢。他怎麼一個人走在街上?”侍女道。
蘇綰綰正在翡翠閣中挑髮飾。鬱四娘總是和她談學問,於是她送了鬱四娘幾卷書,鬱四娘吞吞吐吐地對她說,自己其實更愛華服首飾。
這回,她感念鬱四娘送的防曬霜膏,才在此處挑挑揀揀。聽見侍女的話,她走到窗前,低頭一望,果然看見鬱行安走在大街上。
此時正是黃昏,閬都的大街兩旁種了各式各樣的樹木,他披著一身橙紅色霞光和婆娑樹影,邁過偶爾丟到他身前的鮮花,清雋俊雅,如清風朗月。
“唔,他心緒不太好呢。”蘇綰綰道。
“小娘子如何得知?”侍女也站在窗前。
“嗯……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