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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能放心，顧寶錚跪著想雙膝，動了一下，想要起來卻是一下沒起來：&ldo;我都聽見了，說是性命攸關，你也說死不了了，那就讓我看看，讓我親眼看看。&rdo;

李連衣力氣小，抱也抱不動她，拖也拖不動，扶著又扶不住，急得直喊人：&ldo;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rdo;

顧寶錚失力摔倒，想要再爬起來，劇痛讓她動彈不得了。好在外面剛好路過的巡邏隊聽見動靜闖了進來，李連衣拗不過寶兒，只得讓人臨時做了個簡易的擔架，給她抬了上去。

顧蓮池的營帳也是臨時搭建的，因為當時兩個人傷勢都不輕，不能走太遠，一小股齊軍就地隱蔽搭建了五個。顧寶錚出了大帳，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遠離深谷，此時天快黑了，她並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低頭看見糙路上的大雨已經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心裡恍然覺得是過去兩三天了。

顧蓮池的帳中果然有很多人，此時小葉子的哭聲顯得尤為刺耳：&ldo;大公子大公子你醒醒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啊大公子！&rdo;

連衣連忙上前，分開眾人。

她和另外兩個扶著寶兒，將她扶到了顧蓮池的褥前，讓她靠著自己坐了下來。

地毯上還很暖，然而顧寶錚的心卻很涼。

拔出箭頭就在一旁水盆裡扔著，顧蓮池的心口上像是開了一朵殷紅的小花，他仰面躺在褥上，臉色蒼白如紙。小葉子見她過來了，撲騰一聲跪了她的面前：&ldo;小姐你來叫叫他吧，再不醒過來，這口心氣就熬沒了！&rdo;

顧寶錚始終記得，意識時有時無的時候，他一直在叫她。

他一直堅持到救兵到來，一直一直挺著，現在卻是挺直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連衣輕撫寶兒的肩頭，再說不出騙她的話來。

顧蓮池的傷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了，即使現在也是小鬼在抓他的路上，其實他的傷並不比寶兒的輕，寶兒多是失血過多，他一直提著的這口氣，直到救兵到了，才鬆了下去。結果這一鬆，這口氣就再沒提起來過。

他眉眼間多是舒展開來的平和，寶兒俯身，伸手在他眉眼間一一撫過。

眼前是他平時的英挺模樣，他俊秀的眉下，那雙平日淡漠的丹鳳眼此時也緊緊閉合著。鳳棲就死在她的眼前，當時看著他氣息全無，她只覺悲慼。此時顧蓮池就在她的眼前，看著氣息孱弱，這麼一口氣也像是隨時都會斷掉似地，她瞪大眼睛，卻是絕望，絕望得恨不能這就去水盆邊抓起箭頭再在自己心口上杵上一箭，這也跟他一樣得了。

旁邊也不知道是誰輕推了她一下：&ldo;小姐來得剛好，你叫叫你哥哥。&rdo;

她混亂的心底終於有了一絲清明，順著他的話就抓住了他的手，來回晃著：&ldo;哥哥可聽得見？又有人欺負我了，你不是說我是哥哥的命，是不是誰欺負我都不行？嗯？可你現在睜開眼睛看看，有人害我有人傷我，還有人想讓我死在這，你呢？你倒是起來啊！你起來看看，就不在你眼皮子底下就不行，你醒醒……&rdo;

她從輕輕握住到緊緊握住，叫著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了，她終於控制不住開始打他的胳膊。

她說你不是說不讓我死嗎，我也不讓你死，我不讓你死，我不讓你死……

她的聲音似破空而來，她說不叫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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