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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他環顧周圍一圈,指著身後不遠處的大榕樹解釋:
「正是日頭高照,想來是要去大樹下歇一歇,躲躲太陽呢,並非衝著咱們來的。」
話落,距離他們最近的跛腳漢子目不斜視的與戈寧幾人擦肩而過。
雲起雲舒不自覺地退了兩步,緊緊挨著戈寧,見他們確實是衝著後面大榕樹去的,不由鬆了一口氣。
戈寧想像不到是什麼樣的殘缺能嚇得雲起雲舒這般反應。
等了片刻,戈寧確認那些人走遠了,才疑惑問道:「他們是這裡的農戶?」
衛嘉言搖頭:「是佃戶,大將軍的佃戶。」
戈寧停下步子,錯愕扭頭,「大將軍的田也在這處?為何大將軍的佃戶都是殘缺之人?」
「咱們腳下這一千畝地以及隔壁南安縣的三千畝地都是大將軍的,前頭山腳下的才是義父的職田。」
吸一口氣,衛嘉言繼續解釋,話音稍沉:「他們並非普通佃戶,原先是鎮北軍的將士。
戰爭結束後,身體健全的回鄉外出做工,總能養活自己。而手腳殘缺的,做工找活會被人嫌棄,去租地做苦力又沒有人看得上。
有家人照顧倒還好些,可偏偏他們回不了家、找不到家,或是家裡人都沒了,無人依靠。大將軍得知後便將這些流離失所的老兵招了來,留他們在這裡勞作。」
戈寧不知是被哪一句觸動,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喃喃道:「怪道那些軍戶們做夢都想去鎮北軍追隨大將軍呢……」
而後,她又問:「大將軍收留了多少這樣的老兵?可收他們的租子?」
衛嘉言回想一下,道:「只南安與南山縣的,似有近千人。風調雨順時,這些老兵只需交三成的租子,普通佃戶則是四成,若年景不好,免租子也是常有的事。」
戈寧懷疑自己聽錯了,重複一遍,「這……普通佃戶只收四成?」
衛嘉言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戈寧聞言,真心實意的讚嘆道:「大將軍可真是個大善人。」
她是不懂如何經營打理田產,可沒少接觸租地耕種的佃戶,便說戈家村,有一小半的族人是靠著給地主老爺種地過活,她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別處如何她不知曉,但在洪州城,別說四成了,只收五成租子的地主老爺都是鳳毛麟角,若是有幸遇上,不消幾日便能傳得滿城皆知,主家還能藉此博得一個善名。
「從前只聽家中叔伯們稱讚大將軍英明神勇,後來我發現,大將軍還很大方、關心屬下,如今再看,竟是遠不止這些呢。」
衛嘉言最喜歡聽別人誇讚義父了,聞言驕傲的挺起了胸膛,與有容焉。
戈寧偏過頭,水潤眸子轉向衛嘉言,「你快與我說說大將軍吧。」
她常聽人提起蕭松烈,有像自家叔伯那樣誇他驍勇善戰,愛兵如子的,也有像族中姐妹兄弟那樣質疑他殺伐太重,麻木不仁的,更有讀書人因他是軍戶而瞧不上貶低的……
好的壞的評價都有,戈寧從來都是聽過就忘,並不想去過多瞭解一個遠方的陌生人,而在這一刻,她卻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衛嘉言犯了難,讓他聽別人誇可以,讓他自己誇,那可真誇不出口,畢竟前一晚義父才罰他抄的兵書。
他支吾道:「嬸嬸若想聽,不如去問義父,他常常跟隨大將軍,最清楚不過。」
戈寧點頭,「你說得也是。」
一行人走走停停,到達所謂的方大勇的別莊時,遠超出了一刻鐘。
雲起雲舒扶著戈寧駐足在別莊大門前,微仰起頭,打量起這座與將軍府完全不同風格卻同樣佔地頗廣的莊園。
如果說大將軍府是處處精緻秀麗的江南園林,眼前的別莊則更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