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第2/2 頁)
割得支離破碎,痛如椎心泣血。
墳頭蒼苔遍生,她伏跪在那裡,衣裳被雨水浸溼了,整個人顯得異常纖細脆弱,像一隻被雨打溼的白色蝴蝶,落在了人間。
天色不知何時漸漸暗了下來,雨卻停了,無數的難過堆積在心口處,讓姒幽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整整六年,她的肩膀上擔負著這如山的恨意,此時她竟有一種撐不下去的感覺。
姒幽怔怔地望著前方,墳前的竹片是她親手劈下來,一筆一劃地刻上去的,這裡面躺著的,是她一雙弟妹。
左邊是姒陽,右邊是姒桑,姒陽天生目盲,一生下來就是瞎的,什麼也看不見,所以性格很是安靜,像某種小動物,柔軟而無害,總是怯生生的。
姒桑與姒陽恰恰相反,她性格調皮跳脫,喜歡大笑,笑起來很燦爛,讓人不自覺想起午後的陽光,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從前阿爹和阿孃還在的時候,她就敢跟大人們對著幹,後來被姒幽教訓過幾回,便老實了許多,但也獨獨只怕姒幽一人。
那時候的姒陽五歲,姒桑六歲,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熟悉這個世界,就被迫永遠離開了。
每每思及此處,姒幽便覺得心痛無比,比那赤蛇的蛇毒還要難以忍受。
既痛恨那些披著人皮的鬼怪們,也痛恨自己的無力。
手掌間傳來疼痛,姒幽低頭一看,卻原來是不止何時抓了幾枚小石子在手心,尖銳的稜角割破了手掌心的面板,傷口血肉模糊。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將她的手握住,仔細把小石子一顆顆取下來,姒幽茫然轉過頭去,望著那個男人,眼睛慢慢地眨了眨,道:“你怎麼在這裡?”
趙羨心裡騰昇起一種無奈感,但還是回視著她,答道:“我見你沒打傘,便跟過來了。”
許是因為他的語氣太過溫和的緣故,姒幽倒是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她心裡想,這是個外族人,手無縛雞之力,他與巫族人不同,沒什麼干係的。
更何況,這麼多年來,她踽踽獨行至如今,已經很累了。
姒幽舉著手,任由男人將她傷口處細碎的小石子一點點挑揀出來,聽趙羨問道:“疼麼?”
姒幽腦子裡一片茫茫然,語氣卻是難得地乖順:“我疼。”
說完這句,眼裡便撲簌簌落了下來,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好疼。”
趙羨的手立即頓住了,他望著少女,那雙向來漠然冷清的眼眸中,淚水盈盈,長長的睫羽彷彿是被沾溼的蝶翼,幽黑如墨玉的眼睛裡起了氤氳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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