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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淺色的瞳仁忽然變得深邃起來,通透的質感中飽含著神情。
他將戒指拿出來,在純銀戒託的內側還刻著一行小字:向少陽。
在戴上戒指時,沈瑤川忽然猶豫了一下。
是左手還是右手?
無名指還是中指?
他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答案,但這會兒又不大確定起來。
心臟砰砰跳得厲害,沈瑤川思考片刻,將戒指緩緩戴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尺寸剛剛好。
他放鬆般舒了口氣,將那個小小的禮盒放在茶几桌面上。
與此同時——
叮的一聲脆響。
沈瑤川循著聲音看過去,地板上,那枚紅寶石戒指打了轉,穩當的落在自己的腳邊。
他的手指慘白而細長,就像是拍賣會那天一樣。
變異正在發生。
與那天不同的是,沈瑤川身上這一次沒有再出現有空隙的骨骼,而是覆蓋了一副完整的,堅硬的,純白的骨質鎧甲。
薄紗般的羽翼在他的身後展開,比起在教堂時的模樣,現在的他所散發出的壓迫感要更加強烈。
但他的手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他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瞪得很大,宛如遭受了難以想像的衝擊,手心顫抖得厲害。
最終手掌覆蓋在了胸口。
在他那骨質的鎧甲之下,在他那蒼白的面板裡面,在他堅硬的肋骨之中——那顆被向少陽所給予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胸口籠罩著一片可怕的寂靜,毫無響動。
那具潔白神聖的身體直直倒了下去。
米婭達市傳染病防治醫院重症監護中心一片慌亂。
一個身穿藍色工作服的護士跑向走廊一側,邊跑還邊喊著:「搶救組!四級防護,準備搶救!」
幾名穿著防護服的醫生護士衝進其中一間病房。
其中一人疑惑地問了聲:「又來一個?」
「6床狀態更差,」看見他們進來,已經站在病床邊除錯裝置的醫生抬頭道,「肺部出現穿孔,他的人造心臟把肺流出的血液捲了進去,心臟內部出現了嚴重的短路……肺的出血更嚴重,在剛剛的十分鐘裡推測已經出了200的量,胸片上整片都是陰影,胸腔內壓力過高,必須立刻手術。」
「他的肺部感染很嚴重,高燒還未降下來,身體內其他器官幾乎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感染,很有可能下不來手術臺!」
「半個小時內如果沒有開胸,他也一樣會死,他的心肺已經完全喪失功能了!我們給他把抗生素加滿,上外接呼吸和血液系統,至少還能撐兩天!」
「他是情況最差的病人,」其中一個醫生疲憊地搖了搖頭,「5號床之前的比他要好很多,體溫已經控制住了,肺部的出血也不多,但就在三個小時前……」
這句話一出,重症監護室內的氣氛忽然沉默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名醫生身上。
他像是承擔了不可重負的壓力,眼底有著深深的烏青,緊緊閉了閉雙眼:「5號床已經宣佈死亡了。」
但沉默只有一瞬間,誰也沒忘了病床上還有一個等待著他們治療的病人。
醫生往往是能堅持到最後的那一個人,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
「可是,」其中一個女聲道:「我們沒有人造心臟技術,他身上的是軍方的實驗型號,如果不能給他換上新的心臟,即使能撐過兩天……」
「院長已經去跟軍方聯絡了,兩天之後的事兩天再說!」
那名男性病人正咳出大量的血沫,無數管子被接到他的身上,藥液與血漿被一袋袋掛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