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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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初一的玄月下去,十五的銀盤滿上來。當皓白的月光照在大奕王朝的蒼穹之下時,黑夜的紫禁城便成了小麟子的天下。
悉簌簌,啞巴狗鑽洞的功夫已練就得爐火純青。它嗅著陸安海那身太監味道走遠了,便貼著昏幽的破牆根下走。它白天的時候在院牆外繞,看到哪裡有鬆掉的磚頭就在邊上拉泡屎,夜裡嗅著自己的屎味就知道該鑽哪兒可以出去。院牆太破,陸安海把先頭的洞給堵上了,礙不著它在另一個地方又拱出新洞。
這陣子夜裡頻繁加餐,吃胖了好一圈,滾圓的身子先掙著爪子鑽出洞,後腳小麟子也趴下去蠕了出來。是不能夠拱肩膀的,得平爬著才能出去。小指甲裡摳得滿是泥土,不過不妨事,出去後找個樹杆抹抹,這就乾淨了。
入夜後唯有內廷亮著橘暖的光,其餘地方的燈籠都是清幽的。但老太監說那裡是貴人主子們住的地方,抓到了要打板子哩,她就對那道門沒興趣。怕死呢,一個宮女生的小穢種子,自己倒把自己的命多麼稀罕。
月光打照在無人的磚石地上,路邊青松槐樹斜影黯淡,她的小影子被拉得老長。黑暗是她出生後 『叄伍』冷盤盤子
戚世忠的跨院處在一個清靜而顯眼的位置,這外頭一圍是沒有人敢來吵擾的。
兩扇門葉子半開,聽見裡頭傳出桂盛的聲音:“乾爹高抬貴手,看在兒子這麼多年盡孝心的份上,救兒子於水火吧。”
戚世忠吊著陰長的嗓子:“你讓我怎麼調?東廠沒出過錯,不能替換;換你去張貴妃那裡,素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臉上也不光彩。先擱那待著吧……”
“誒,不是,這……眼看都三年了,皇帝爺和她也不見動靜。鎮日只見她畫瓶子捻胭脂的,兒子這何日是個盼頭哇。”桂盛似皺著臉龐為難。
戚世忠打斷他:“皇上年輕氣盛,正是人生最好年華,這不過才三年,你怎就知道以後?叫你蹲著你就蹲著。”
然後便見桂盛垂頭喪氣地出來了,穿一身橘色曳撒,刺繡花樣紛呈。耷拉著腦袋,抬頭撞見吳全有,眼裡頭微微有點嫉澀……真不知這陰臉的麻桿太監和乾爹什麼關係,自個掏心掏肺比不過他疏疏淡淡。笑臉打了聲招呼:“喲,吳掌事,今兒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不叫吳爺爺了。
吳全有與他客氣:“不知桂公公在裡頭,多有打擾。”
“沒事沒事,我也就是來瞧瞧乾爹。不過您這是……抱著個什麼呀?”桂盛勾頭眯眼地看著他懷裡水靈淨的小麟子。
小麟子蜷起的小手兒不自覺攥緊,眼前這太監皮笑肉不笑的,她心裡不曉得為什麼,天生有一種惶促。
吳全有輕撫她小背:“新收進宮的小太監,帶來見見祖宗。”
桂盛瞧著莫名有些眼熟,但仔細又想不起來什麼。聽說是宮外頭新進來的,也就沒多想,甩甩袖子走了。
戚世忠正在院子裡喝茶,仰靠著黃花梨木雕蝙蝠書卷式扶手椅,一旁香爐子薰香嫋嫋,他也就只好這兩口。
吳全有把孩子放下來,叫了聲:“戚公公今天好興致。”
戚世忠斜眼瞥他一瞥,並沒有多少意外:“這不是見你來了嗎?得有多日子不見,尋思著你也該來找我了。”
吳全有聳顴骨含笑:“是,勞公公費心。”
戚世忠冷哼:“能不費心?你是我帶進宮來的人,如今外頭都說你沒淨茬,這要曉得的就算了,不曉得的都說我包庇你吳全有逃避審查,說你私生了個穢種子。你這不是存心折我壽、拆我臺麼?”說著似看不看地剜了眼小麟子。
吳全有聽了不好意思:“都是兄弟我的錯,早該來見公公了。舊時朋友託我新收進個小太監,說是生下來就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