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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見這兩人都表現挺好,漸漸便消了氣,面色逐漸緩和下來。
白雲山不算高,但文娥體力不行。而且她是來看花不是來爬山的,所以,走到半山一處地勢平坦之地,她便停了下來。鋪開餐墊,擺上果酒,再把她的七絃琴拿出來,她要飲酒作賦、撫琴賞花。
先生是一個無趣之人,賞不來文人這些風騷雅趣。文娥的琴技好,卻遠趕不上她的朋友路曉鶴。曉鶴彈琴,高山流水,傾空而下,連她都能感受到那份空靈大氣。但是,即便是他的好琴,對她來說,也一向都是雜音。那時她年紀小,曉鶴比她年長五歲,背同樣的書,總比她快出一截。於是,每當他背完書,便會在書房外擺上瑤琴,逍遙自在地顯擺一曲。
忽然想起的這些童年趣事,就像一縷陽光,撥開了先生心上多日以來的陰霾煩悶。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再痛恨惋惜也於事無補。她現在過得很好,他現在也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吧。
先生長呼了一口氣,慢慢地臉上泛起一絲暖意。
王珩看在眼裡,暗地裡也跟著長出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她這些年來都經歷了什麼,總是時喜時悲地讓他琢磨不透。
若她還若當年那般天真爛漫,該多好。若他,從未那麼年少無知、愚蠢狂妄,該多好。
文娥撫琴一曲,又吟了幾句詩。先生聽不太懂,便不接話。王珩為了不讓場面太尷尬,便順著文娥的話題,接上幾句。平常,文娥跟先生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這麼愛之乎者也、賣弄學問的。但今日不同,她發現王珩不僅見識廣博、文采居然也不差。她今天一連吟了幾句詩,都是冷僻卻頗有意境的小家之作。王珩居然不僅知道全部的出處,甚至還能背誦剩餘的段落,這讓文娥在驚訝之餘,就更加地傾佩、愛慕他了。她,總要在有些方面,顯得超出先生才好,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文娥的文學遊戲,越玩越上癮,越玩越深奧、晦澀……
這,就是不帶先生玩了。
好在,先生也不太想跟他們玩。
先生躺在餐墊上,仰望空中燦若雲霞、遮滿天際的杏花枝椏,覺得很美很陶醉。文娥在旁邊絮絮不停,盡說些引經據典的晦澀典故,對她來說,感覺就像文娥剛剛彈的琴聲一樣無聊。
先生躺在地上,啃完了一個果子,坐起身來。空中飄落的花瓣,沾了她滿頭滿身。她站起來,撣了撣衣服,拍了拍頭髮,抖落了身上大部分的花瓣。但是,有些格外頑固、滲透到髮絲裡的花瓣,除非解散頭髮,否則就很難取出來了。
先生的頭髮一向梳得很簡單、很素淨,除了挽頭髮必需的簪釵之外,一個多餘的頭飾都沒有。而文娥就正好相反,滿頭珠翠不說,臉上還撲了粉、抹了胭脂,小巧的嘴唇紅艷艷的,嬌艷欲滴,很惹男人喜愛。
先生這素淨的頭髮,撒上這一頭花瓣兒,星星點點的,其實非常好看。可她自己不覺得,只覺得一頭灰渣子,很不舒服。於是,便伸手要去解頭髮,把頭髮打掃打掃。
王珩坐在她旁邊,見狀急忙出言阻止。
&ldo;你這樣挺好看的!&rdo;王珩發自內心讚美道,&ldo;平常從不見你戴花,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不愛打扮了呢?&rdo;
先生一笑:&ldo;醜人多做怪。像我這樣的,素淨一點就最好了,真打扮起來,反而見不了人。&rdo;
先生話說得很平常隨意,真沒有什麼話外之音、要影射什麼的意思在裡面。可是,王珩卻一下子慘白了臉色,一直都能把控得宜的情緒,忽然間就要絕堤,把先生嚇了一大跳。
他怎麼了?不會是又要犯病了吧?
先生皺眉將他望著,深怕他在外人面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