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第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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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梨想到白天的一幕,心裡是暗鬆一口氣的,原本還有些擔心張貴妃那樣打量自己,還好最後什麼事兒也沒發生。此刻再想起打小為太監時候,一直扣在腦頂上的那對大帽耳朵,不禁感慨兩個爸爸的用心良苦。
都說女大十八變,她的變化是在十二歲那年,忽然有一天晨起就發現褲子紅了。後來吃東西就開始挑著地兒的長肉,鎖骨下是一天比一天緊,起初還慌,後來慢慢適應了,由著她自個兒悄綻。這才兩年,就已經像在胸前捂著兩隻小貓咪兒了。
好在那宮外頭沒有舊熟人,她也就不覺得害羞——害羞只是對熟人的。在一個了無牽掛的地方,所有的變化都能接受得自然而然。而她也慶幸在那幾年得有眼目釋放的光陰,好讓她此生對世界無有遺憾。
她擦乾了面板上的水漬,然後把盤起的髮辮散下來,問討梅:“怎麼就你一個人,春綠去哪兒了?”
討梅凝著她飛瀑灑落的青絲,發尖尖兒細散地垂搭在腰間。她沖洗總是揹著身兒舀水,似怕正面給人看了去,偏櫻紅若隱若現,像高山上的杜鵑花兒。那腰谷下婉轉如川巒溝壑,怎麼能叫人這樣看不膩。
討梅看得有些心猿意馬,吶吶應道:“她這二天好像不舒服,飯都沒吃就回去午歇了。誒,我問你正事呢,你是怎麼忍得住的?我看嬤嬤們私下對你評語甚好,沒準兒想把你調回我們一等裡頭了。”
陸梨可沒想去一等,不以為然道:“反正走不走都是要挨抽,越是眨眼兒怕痛捱得越多,倒不如咬咬牙一次挺過去算了。”
“嘁,三腳貓的功夫,走幾步路就想從鴨子變天鵝~”
“就是,也不瞅瞅自個幾斤幾兩,當正宮娘娘可不是光會走路的。”話音未落,對面傳來一高一低的兩聲嘲弄,嗓音裡帶著驕矜與輕蔑。
二人循聲望過去,看到迎面走來兩道高挑的水粉色裙裳,身後跟著一對提桶子的粗使宮女。
這是今次秀女裡頭最出挑的兩個人,略為瘦高點的是浙江知府孫傳英的獨女千金孫凡真,另一個是江南水軍提督李贊之幼女李蘭蘭。身家都是一等一的,長得也高挑貌美,聽說沒進宮前就託人上下打點好了,名聲都已經傳到皇帝跟前,今次的淑女臨幸,頭一頭二個非她兩人莫屬。因此嬤嬤們在訓練的時候,打她兩個也輕也少,這會兒採選八字沒一撇呢,瞧,連洗個澡都有人給提桶子了。
薛討梅氣不過,她和陸梨是跟孫凡真、李蘭蘭一撥兒進京的。江南水土滋養人,宮中的秀女採選每年在江南的比例都是最高,這回光江浙一帶就選了二百餘人。陪程的太監怕秀女們路上扎堆抱糰子,隔兩天就調整一下次序,討梅一路常與陸梨撞在一個車篷裡,一來二去也就慢慢熟識了。
其中唯孫凡真和李蘭蘭身家最高,一路上甚嬌縱,動不動就給人擠兌子。討梅還好,雖然比不上她們兩個,父親好歹是個同知,但更多的秀女則是出身平民良家,因此沒少遭到刁難。陸梨是不怎麼搭睬她二個的,也不買她們的賬,說來也是奇怪,算算她的年紀在秀女裡也算小,然而那副沉斂與不驕不躁的氣度,卻叫人不自禁對她刮目。孫凡真拿捏不定她,便將她視入了眼中釘。
進宮前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別幾個車篷都好好的,就討梅和陸梨坐的車篷漏水了。太監們怕耽誤時辰,一路上也沒給停下來修,趕著天明前直接到了玄武門外。尚宮局挑人的時候,陸梨把腰壺裡剩下的一點水給討梅和春綠洗了臉,就她自己臉上還沾著淋溼的汙痕,這就給排去了二等秀女堆裡。
討梅回過頭,忿忿地說道:“別理她們,漏水的事兒保不準就是她們乾的。採選這不是還沒開始嗎,結局還是個不定數呢。”
陸梨也作未視,只不亢不卑地笑答:“做個二等宮女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