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第3/6 頁)
起。看了都護蔡琰一眼,冷冷笑道:“若有天災,國師既然能夠預測,大軍可在張掖駐紮兩日再行透過,為什麼急在這三天內?國師與小王和蔡都護如今是在一條船上,理應為我等擬定最有利的行軍計劃。如今這怏怏十三萬人被堵在了這裡,稍有閃失全軍覆沒,難道是國師願意看到的嗎?”
蓮燈在一旁聽著,心裡七上八下。看國師,炭火的紅芒映照他的臉,潔白的狐裘也染上了一層緋色。他慢悠悠瞥過來,視線在蔡琰臉上一轉,蔡琰是個滑頭,這種時候只會打圓場。復望向定王,緩聲道:“殿下似乎已經忘了那道詔命了,張掖的趙神通手中有五萬人馬,現今還在觀望階段。只要中原傳來戰報,朝廷一旦平息政變,殿下的大軍很有可能面臨前後夾擊的危險。停留在張掖,殿下不怕夜長夢多嗎?扁都口是道天然屏障,如果趙神通有異動,本座還能在扁都口設陣讓他有來無回,但若是平地交戰,本座就是大羅神仙,也不能保殿下人馬無一傷亡。”言罷哼笑一聲,“殿下起兵,本就是一樁冒險的買賣,成敗與否端看命數。殿下若覺得本座無能,本座可以回去過我的自在日子。至於以後的事,殿下好自為之吧。”
上了年紀的人,脾氣都有了道行,一旦發作起來很難平息。定王不得已,上前長揖賠禮,“國師千里迢迢助我返京,小王心懷感激。只因剛才慌了陣腳,一時說話欠妥,還請國師見諒。”
國師臉上並沒有露出半點緩和的跡象,廣袖一拂,轉身走出了大帳。
定王有些著急,忙對蓮燈使了眼色,“阿寧,快替阿耶說幾句好話。”
蓮燈無奈,只得跟了出去。
外面雪下得正大,他一身白衣立在天地間,只見一頭烏黑的長髮飄拂,還像當日在太上神宮時一樣。她撐著傘過去,將他罩在傘下,“生氣了嗎?”
他說沒有,“在找風眼,看雪幾時停。”
蓮燈和他並肩而站,隔了一會兒道:“如果你要走,會帶上我嗎?”
他想都沒想便說當然,“把你留在這裡,我終究走不遠,最後還得回來。”
她往他身邊挨近了些,“其實我暗裡希望你們鬧翻,可惜你們都只是說氣話,沒有人當真。”
他深深撥出一口氣,帶了溫度的氣息,在眼前交織出稠密的雲霧,“到了這個地步,容不得回頭。”他低頭看她,輕輕微笑,“我早說了不希望你隨軍的,軍中戾氣重,整日劍拔弩張。你在這裡,只會擔驚受怕。”
“要是我不在,怕更放心不下。”她望著遠處層疊的山川道,“剛才阿耶責怪你,我心裡很難過。我知道你盡力了,他卻還在說你應當如何,不該如何。我有時候想,你為什麼要走到這步。可你不願同我說,我也沒有辦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著你,知道你目下還好好的。”
他的手覆在她手上,揶揄道:“你阿耶讓你來勸我,你倒好,全然不提?”
她有點尷尬,“我也不希望你們鬧得不愉快,不過對我來說,這位父親到現在還是陌生的,我沒法把他當成最親的人。”
他仰起唇,嫣紅的唇色在這琉璃世界裡鮮豔得像花一樣。接過她的傘,手臂一揚,將她罩在狐裘底下,得意道:“你最親的人本就該是我,相認了月餘的父親,怎麼同本座比?”漸漸頓下來,聲音變得低沉,喃喃道,“我為什麼把自己攪進兵戈裡……因為定王和我談了一筆交易,他說他手上有另一半《渡亡經》。”
蓮燈愕然,“是真的嗎?”
他聳了聳肩,“不知道,不過他駐守關外這麼多年,碎葉城本就是回回舊址,當真在他手上,也說得通……他最好不要騙我,否則事情就大了。”
蓮燈心下悽惶,他們各有各的算盤,整件事裡要分出誰好誰壞很難,世上行走,確實也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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