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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是送行,他們也會給楚驚春最後最好的體面。
而被他藏起的八百里加急,寫盡了他的愚蠢。
薄薄的紙張在手裡攥成一團,楚青珩終是攤開手,將那封手書擱在火焰之上,眼見著落成一片灰燼,這才沉重地站起身。
走出昭陽殿時,眼前忽然飄揚起潔白的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像是在祭奠死去的人。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來,附在楚青珩耳邊低語。
楚青珩愣了下:「等會兒,說給母后聽。」
自昭陽殿到壽安宮,距離並不算遠,雪花勢大,漸漸也能落下一串腳印。
小太監勸道:「陛下,您還是上龍攆吧!」
哪有一國之君頂著風雪前行的?
楚青珩揮揮手,逕自朝著壽安宮行去。夜長幽深,腳下雪花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壽安宮內,訊息斷絕,太后度日如年,數月光景彷彿過了十幾年,鬢角斑白是掩不住的滄桑。
是以,當大門開啟那一刻,連帶著宮內伺候的宮人都覺夢境一般,實不真切。
好一會兒,才歡喜地跪下:「陛下?陛下萬安!」
聲音如波浪一層層傳到宮殿的最深處,太后愣了下,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直至身邊嬤嬤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太后娘娘,是陛下,陛下來了。」
近三個月,太后恨過,惱過,後來徹底沒了念想,一日一日過活,活得行屍走肉一般。
霎時間,太后晃了晃神,眼底亮光一簇起,一瞬滅。
「讓他走,哀家不想見他。」
她的嗓音沙啞艱澀,分明是絕望透了。
嬤嬤最先反應過來:「太后娘娘,陛下深夜來此,必是有要事。」
太后眸光大亮:「你是說?」
嬤嬤重重點頭:「必是這樣的,若非如此,陛下被攔在外面,怎能來見您?」
人人都知道,太后被幽禁在壽安宮是陛下旨意,可人人都在太后耳邊說,一切皆是陛下不得已。
總不能,恨了自個的兒子吧!
太后這才轉頭看向外面,眼底的希冀卻又遮掩了一半,不敢全然洩露。
楚青珩正好走來,他沒有去看太后的眼睛,只逕自坐到一側。
悶聲道:「母后,今日起,您自由了。」
太后見楚青珩的臉色,心思本沉了半分,豁地前路光明,眼前大亮。
太后喉頭滾動,提著心又問:「楚驚春死了?」
唯有這種可能。
「嗯,死了。」
太后頓了下,猛地吐出一口濁氣。這口氣深長悠遠,連帶著她的胸口都不停地起伏。頃刻間,那是腰不酸腿不疼,驟然起身那一下,彷彿眼角皺紋都淡了許多。
「好!好好!太好了!那個賤人終於死了!哀家就知道,她早晚要死,這天下還是咱們母子的。」
咱們母子的?
楚青珩定定地看向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得意忘形啊!這樣的話竟也說了出來。
太后一直以楚驚春是女子為由,想要除之而後快。說得好聽,是為他剷除荊棘鋪平前路,實際呢,不過是她自個想要掌權罷了。
更難看的嘴臉。
嬤嬤發覺陛下臉色不對,忙悄悄拉了拉太后的衣角,太后這才斂下神色緩緩坐下。
楚青珩道:「母后不想知道,長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戰場兇險,想來九死一生也是常事。」太后整了整衣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