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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彷彿昨日的溫柔勸解,俱是幻影。
王公子再顧不得其他,越過珠簾,慌忙道:「那你可有旁的想要的東西,我定竭力為你達成。」
楚驚春揚起嘴角,淺淺笑了:「公子今日想聽什麼曲?」
「……輕白姑娘。」王公子悵然若失。
立身於遠處的林霽塵雖背對著二人,單聽這言語和語調也明白是怎麼個情形。
倘或輕白姑娘流露出一絲怨懟和不甘,王公子心底的愧疚便能煙消雲散,終歸不過是個清倌兒,貌美些也是個清倌兒。偏生這位輕白姑娘自個便將那事掀過去,半句不悅不提,這才叫王公子愈發憐惜。
從前不過一絲不安,現下怕是非要做些什麼才好。
果然,人就是賤。
林霽塵回過身,朝著兩人大步走來,一面道:「聽說這樓裡新出了一樣酒,王兄同我嘗嘗?」說著,一手便是落在王公子肩上,略略用了力。
隨後又與楚驚春道:「姑娘隨意。」
王公子見眼前女子始終眉眼低垂,目光甚至未曾打他身上轉過,終是泱泱回到桌前。
連著幾杯酒下肚,王公子面上又見酡紅,林霽塵則是慢悠悠有滋有味的細細品著,琉璃杯落下的間隙,方才喟然一嘆:「王兄心思鬱結,只管將這怨氣發在我身上。也怪我管不住自個這張嘴,怎麼一宿就給宣揚的人盡皆知。事到如今,小弟只怕礙著你的婚事。」
王公子一向君子行事,如何知曉林霽塵所為另有因由。婚事更沒什麼要緊,他縱是見過輕白姑娘一回,也無人知曉他起了為她贖身的心思。便是今日再見,也是林霽塵用心,特地用了他的名頭。
眼下只無奈搖頭:「不怪你,若我昨日就見了掌櫃的,憑她千萬兩銀,也不至今日失信於輕白姑娘。」
林霽塵寬慰:「輕白姑娘也沒有怪你。」
王公子偏了偏頭,餘光望見靜靜撫琴的女子,張了張嘴,想說「我倒寧願她怪我」。
王公子自顧自又灌了幾杯酒,頭腦漸漸昏沉,竟比昨日還要迷醉不堪。他的身子漸漸開始搖晃起來,腦袋磕磕絆絆忽然重重落下。他伏在桌上,身子輕飄飄的,彷彿墜入綿軟的雲朵裡。可心思沉重,拼命地將他向下拖拽。
王公子雙眼迷濛:「霽塵,你不懂,一件又一件全是力不從心。婚事做不得主,我想搭救一位姑娘,也做不得主。」
林霽塵見他醉得厲害,只做視而不見,照舊嗅了嗅酒香,放在唇邊輕抿一口,這才起身行至珠簾外。
「我竟不知王兄如此矯情,倒叫姑娘看了笑話。」
林霽塵把玩著手中的琉璃杯,悠悠道:「打今兒起,王兄怕是忘不掉姑娘了。這一頭是不討他歡喜硬塞到懷裡的人,另一頭是有些歡喜偏又不可得。」
楚驚春停下手,照舊溫聲道:「王公子對小女子只是心生憐憫,不及喜歡。」
林霽塵輕哼一聲,笑意在唇邊打轉。末了,隻身子微微前傾,卻又不越過珠簾,只低低道出兩字。
「醉了。」
那人醉了,姑娘又何須裝作這溫婉可人的模樣?
楚驚春終於抬起眼,眸光清冷如昨夜林霽塵所見。
林霽塵「啪」地一聲將抵在身前的摺扇收攏,笑出聲來:「姑娘應是知曉,這世上最怕的就是不可得。」
美酒總在入口前最為香醇,入了口,嘗了滋味,日後自然能夠惦念,卻再不如不曾品嘗時勾得人心癢難耐。掌櫃的雲娘想也是為著此道,才叫眼前的美人做了清倌兒。
清倌兒啊,要人不停地砸銀子會面,奢望著不知哪一回美人就動了心,不可攀折之花只為一人動心。這裡頭,甚至還可摻雜些男子的勝負欲。
「可得不可得,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