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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驚秋眉毛微彼:「你給這小子下迷魂藥了,他事事聽你的。」
「誰像你啊。」婁簡示意夏驚秋看向遠處的屋簷下,「房梁都沒你會抬槓。」
二人正說著,只見一個穿著宋傢伙計衣裳的少年跑了過來。夏驚秋定睛一看,是許一旬。他胡亂剝下身上的衣裳,換上婁簡提前給他準備的外衫。
「可有打聽到什麼?」婁簡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你真是神了。還真如你所料,宋林兩家婚事作罷裡頭還有另外一種說法。」許一旬示意二人靠近些,「聽宋傢伙計說,不是林思思移情別戀,而是林重顯忽然向宋家提出了天價彩禮,足足百萬金。」
「你才去了三個時辰,便與夥計們混得這般熟絡了?」夏驚秋將信將疑,「能是真的嗎?」
「這種家長裡短的八卦夥計們最喜歡傳了,我聽阿簡的吩咐,拿了一袋瓜子就和他們聊開了。」許一旬拍了拍胸脯保證,「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絕對是真。」
「百萬金彩禮。」夏驚秋不解,「這林家也不像缺錢的主啊,林重顯是瘋了?足足百萬金,買下林家都富裕了。他這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還什麼中年得女甚是寵愛。我看也不過如此。」
「如果林重顯是因為愛女所以才要『賣女』呢?」婁簡反問。
「你什麼意思?」
「我在此處坐了三個時辰,這一日,敗興而歸的主顧有十人,拿著貨物上門理論的也有三四個。」
「這能說明什麼,開門做生意遇到口角是常事。」夏驚秋挑眉問。
「可是在宋家鋪子一定不是常事。」許一旬斬釘截鐵的說。
「何故?」
「我上工第一日,掌櫃的就教我怎麼以次充好。隔年的茶葉摻入新茶售賣,生蟲的大米篩乾淨了再上架,諸如此類,我淨學著怎麼偷奸耍滑了。」
夏驚秋大驚:「那鋪中夥計也就照辦?」
「不照辦能如何?」
「難道沒人揭發他們嗎?夥計之中總有一兩個正氣凜然之人吧。」
「揭發?」婁簡苦笑,「你還真是生在天上的神仙,鋪中夥計大多是牛首縣本地人,你讓他們揭發了東家,以後誰還敢用他們,日後又何以為生計?這牛首縣就這麼大,有點什麼訊息,隔夜就傳開了。」
「自己做買賣不行嗎?」
「買賣?何來本錢?若是不盈利又該怎麼辦?夏小郎君隨隨便便就是百兩銀子買一勞什子,你可知這年頭,數十兩足以買下一名適年女子。」
「我說他們怎會這般容易被套話。」許一旬滿臉佩服,「原來他們都是看在眼裡,心中怨懟又無能為力,所以只能背地裡嚼舌根!阿簡,你真是神了!我都尋不出好話來誇你。」
婁簡敲了敲夏驚秋面前的矮桌:「夏小郎君,你可懂了?為何我說,林重顯是因為愛女所以才要『賣女』了嗎?」
夏驚秋端起茶盞,打量了一眼婁簡。臉上雖然不屑,可心中已然生出了欽佩。
第九章 樑上君子
月影如晝,銀輝遍地。羸弱的燭火透過包裹著燈籠的棉紗,斑駁在青石板路面上。竹影交錯,為青牆描了紋樣。宋府內,牆角下,三人換了家丁的衣裳。
「你去。」
「你去!」
「不行,我這麼正直的人怎麼會做這個!」
「那憑什麼髒活累活都是我幹!」
「你們再吵,怕是今夜要白忙一場了。」婁簡語氣森森,氣不打一處來,揪著二人的耳朵,笑得寒意刺骨。
白日裡婁簡想了個「餿主意」,既然走正門進不得宋府,那不如,翻牆!
許一旬自然是第一個叫好:「我還沒當過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