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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寧不知他要做什麼,慌神片刻迅速垂下眼眸,避免與他四目相接。
只是這樣視線難免要落在他的手上。
掌心粗糙,指節粗大,握刀的手果然不適合拿著帕子,違和又突兀。
她正走神,倏地,臉頰傳來冰涼涼的濕潤感。
他低聲說:「這裡沾了血。」
帕子覆在滾燙臉側,蕭松烈的動作極輕極慢,緩緩擦拭額角、鼻尖、下頜。
癢得厲害。
即便是在假扮她的夫君,也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吧!
羞恥心猛烈衝擊著五臟六腑,戈寧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帕子,語氣拘謹又急促:「我自己來。」
然後半側過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蕭松烈想,她一定是生氣了,是氣他的隱瞞還是氣他差點連累她再一次受傷?
蕭松烈嘗試揣摩她的想法,但一無所獲。
戈寧捏著帕子在臉上胡亂擦,擦了一會,蕭松烈還是一動不動地蹲在她身後,沒有離開的打算。戈寧耳根子一燙,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擦臉。
帕子在她手上數次翻折,擦得臉蛋刺痛,戈寧差點裝不下去的時候,她聽到了掩蓋在噼啪聲下的輕嘆。
不多時,籠罩著她的陰影挪開,火堆有被撥動的聲音,隨即是幾根枯木砸進了火堆,焰火噌的一下高漲,周遭好似一下子亮堂起來。
戈寧鬆了一口氣,脊背微彎,趕緊收起帕子。
這時,蕭松烈突然起身,再次走到溪流邊。戈寧沒能忍住好奇心,餘光偷偷瞥了一眼。
水光粼粼,蕭松烈脫下布甲隨手丟在岩石上,露出一身勻稱腱子肉。
「嘶啦」一下,他從衣角扯出一長條布沾濕,囫圇擦洗傷口,肩頸手臂的肌肉隨動作膨脹、起伏,充滿了力量。
轉過身,血洞一樣的傷口躍入眼簾,鮮血混著溪水滑過緊繃脊背,沒於精壯腰身。
蕭松烈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觸目驚心的傷疤極具壓迫感,而她所見的這些,她都曾親手觸控過。
霎時間,戈寧面紅過耳,呼吸急促,她騰的一下起身,踉踉蹌蹌跑開。
剛邁出步子,戈寧想到了什麼,硬生生止住,佯裝淡定的坐回去。
是了,她現在是個瞎子,失憶的瞎子,她什麼都看不見,不應該有任何反應。
戈寧捂著臉,聽著嘩嘩水聲,一動不敢動。
她不由得想,假扮她夫君,應對她無禮糾纏時,蕭松烈是不是有過和她一樣的為難與羞恥。
作者有話說:
戈寧:就很社死!
第52章
◎親密得過分◎
蕭松烈止住後肩的血便穿回布甲,迅速回到篝火旁。
一坐下,蕭松烈下意識去瞧戈寧,正瞧見她託著紅彤彤臉蛋,紅唇緊抿,眉心差點擰出一朵花來。
沉吟一會,蕭松烈問道:「怎麼了?」
戈寧緊閉眼眸,心臟怦怦狂跳,不知過去多久,耳邊傳來蕭松烈的聲音,她保持著僵硬坐姿,不敢抬頭,不敢吱聲。
戈寧反應著實古怪,蕭松烈難免多想,遂挪到她身側。
上下打量尋找一番,他又問:「是不是傷到哪裡了?」
蕭松烈想了想,自馬車裡失手讓她磕著腦袋,後來他便格外小心謹慎,一直將她護在懷裡身後,避開所有刀槍劍戟。
蕭松烈不敢吹噓什麼萬無一失,但絕不會疏漏到令她負傷。
可戈寧的神情分明像是在忍受痛楚一般。
蕭松烈疑惑一會,不由反省,戈寧到底是身子纖弱,躲避刺客追擊時他們在林中急速穿梭,或許是在此時有他顧及不到的地方,這才害她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