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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繁複華麗的珠簾流蘇,天子神色如常,只笑道一句「愛卿此次動作也太大了些」,不見有怪罪之意,像一聲平和至極的調侃。
謝韞這樣的做法明面上看是激進了些,但在朝堂之上,他拿出的證據條條框框清晰分明,死死堵住了眾人的嘴。
事實上,他官至大都督,手裡握的是實實在在的軍權,四方大營所呈軍報皆要經過他手,縱是一方統帥來了也要恭恭敬敬向他抱拳行一個軍禮,如今只不過是處理了幾個罪責難赦的下屬,有什麼錯處?
這一舉動將魏都多年來早已固定的軍中勢力打亂,重新流入了新鮮血液,那些留出空懸的位置很快被新的人頂上。
好巧不巧,此次因罪被發落的軍中將領極少有出自平民之家,八成身份來頭不小,或原本就是世家子弟,或受到過大族恩惠,長期依附其過活。
若說誰的損傷最大,那必然是過去風光輝煌,在軍中安插了無數人手眼線的世家大族。
眼見在軍中苦心佈局多年的勢力受了大挫,身在朝堂的世家中人慾向謝韞發難,卻又挑不出錯處,最後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吞,生生嚥下這口氣。
他們深知謝韞與承明殿那位同氣連枝,而自朱纓登基後,世族與皇家相安無事,極少毫無來由向彼此發難,可此次出手如此不留情面,竟將他們在軍中佈下的勢力搬到明面上高調拔除。
雖手段狠絕,卻不見明顯的矛頭指向,不像因罪懲治何人何家,反而像是對所有世家的一個警告。
女帝前所未有的強硬令眾人忌憚,暗暗揣測是什麼事做出了格,這才觸了天子逆鱗。
不過,這些事與周嵐月等人沒什麼關係,幾日來樂得看戲,分外輕鬆。這不,今晚便在宮外酒樓定了位子,要給秦未柳接風洗塵呢。
廣盛樓最大的雅間中杯盤狼藉,滿桌的飯菜猶可見豐盛,酒罈已經空了好幾個,東倒西歪撂在一邊。
今日來的全是當年的兩江舊部,不在宮中又喝了點酒,於是扔了那些拘束的虛禮,勾肩搭背著划拳拼酒,爽朗大笑聲處處都是。
「秦九,喝!」
許久未曾這樣開懷,周嵐月神採飛揚,臉上泛著微醺的紅,拿過酒罈又給秦未柳滿上,動作間滴滴灑灑留下一路酒漬,弄濕了她的衣袖。
她毫不在意,將酒盞推到秦未柳面前,催促他繼續和自己喝酒。
秦未柳滿面透著紅,神情暈暈乎乎帶著茫然,一看便知醉得不輕。
他頭一歪砸在桌上,有氣無力擺手:「不行了,我喝不下了······」
周嵐月酒意上頭,正是興奮的時候,對他催了又催。
「都過多久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沒用!」
見他實在不能再喝,幾乎暈沉睡了過去,她嫌棄道了一句,圍在身邊的眾人也嬉笑噓聲。
奈何秦未柳酒量從來都不行,而且今日照水沒來,他失去了保護傘,就算被嘲笑也沒了法子。
周嵐月眼中劃過狡猾,接著用手肘碰了碰他,大聲道:「喂!秦九,你何時才能將照水娶進門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若再沒動靜,我可要給照水做媒了!」
酒後吐真言,她得幫照水打探一下這小子。
「你敢!」
想是日有所思,秦未柳明明醉得無力說話,在聽到周嵐月這句話後卻立刻抬起了頭。
他顯然沒有醒酒,頭腦發著昏,嘴上卻沒忘護食,生怕別人搶了自己的心上人:「我們已經說好了,很快便要成婚了!」
他笑得如痴漢一般,幾乎將得意寫在了臉上:「你們就等著喝喜酒吧!」
滿屋的人聽後當即起鬨,紛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