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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的內容也好似公事公辦,對他先前信中的問題一一作了回答,此外還在他寫的事情裡挑了兩件,惜字如金地寫了幾句,接著一番慰問,就當是已經批覆。
一封簡短的信,說白了大意就是——
飯吃了,覺睡了,你的信朕都看過了,祝你安好。
謝韞沒覺得灰心。他不善說那些肉麻的情話,而朱纓與他不同,喜歡有什麼說什麼,卻總是拉不下面子,用筆墨留下最真的想法。
是以她寫信向來如此,不瞭解的人以為敷衍,但她必然已經認真看過了書信。
他眼睛不離手中信,繼續往下看。果然,在第二張紙的最後,他終於看到了想看的東西。
前面的字句好像沒有感情一般,到這裡便露了餡。
映入眼簾的是一句詩,正好與他上一封信中的那句相對。
空對相思子,星關不欲言。
徒然與紅豆對望,宮闕深冷,寂寞無人言語。一字一句滿含淒切,儘是相思,怎一個難捱了得?
若換作旁人,現下說不準已經開始落淚了。可謝韞多瞭解她,看完後久久未言,最後沒忍住彎起唇角。
說朱纓在這方面天賦異稟,是因為她從小到大對詩詞歌賦的理解均異於常人,腦子裡都是旁人從未有過的想法。何況,她並非傷春悲秋的人,要是換一個她平常的做法,應是寫一句輕鬆些的來寬慰,而不是留一句如此沉重的,讓他一人徒增傷感。
所以,她的意思可能是——
光拿串紅豆來有什麼用?不如早去早回來得實際,我懶得與你說。
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感覺到自己精準接收到了她的意思,謝韞眉間沉鬱盡數散去,不禁笑出了聲。
他從信封中掏出一串紅豆,不過不是他當時放進去的那串,應是她從宮中不知道哪裡摘來的。
不是說沒用嗎,那為何還要寄來一串?
口是心非。
他在心裡笑她,手上小心翼翼裝進腰間的荷包。
「督帥,外面都準備好了,特來知會您一聲。」
一陣穩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叩叩的敲門聲響起。他將信收好放進木屜,揚聲朝門口道:「知道了。」
門外兵士應聲。過了片刻,謝韞也走出房門,帶了幾個人快馬往錦城邊緣去了。
他們帶來的賑災物資量大,再加上蜀州之前的,錦城原本的幾座倉庫已經放不下,只能在郊外臨時搭建起一些軍用營帳來作儲放之用。
之前這些事務是由太守楊茂在管,今早謝韞方從鄰近的青縣察看災情趕回,午後有些閒暇,便打算來這邊看看。
掀簾進了主帳,裡面正忙碌,幾個主薄從吏正在案旁整理文書,見了他匆忙行禮,神情俱是意外,「督帥怎麼來了?」
「正好閒暇,過來轉轉。」
幾天的相處議事下來,其中有兩三個是熟面孔。
謝韞頷首,「你們正常辦事,不必在意我。」
許是實在抽不開身,幾位屬官恭謹應下,便趕緊低頭投入手上事務去了。
謝韞自顧自環視帳中一圈,一眾灰藍暗褐中突兀地夾雜著一抹湖綠色衣裙,一眼望去十分顯眼,看身形像是個年輕女子。
帳中不是沒有女官,此人裝束利落並無繁冗綴飾,但看衣著不像屬官,倒像是個官家小姐。
他微微皺了眉,問:「那是何人?」
謝韞身後跟著一位主事,是來到錦城後楊茂擔心他身邊人手不足安排的助手,不過他習慣用自己的人,有什麼事還是照常吩咐謝成和肖遠。這位主事也是個識趣之人,只在謝韞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