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第1/4 頁)
姜夷安面色歉然:“興許還是怕生,在冷宮裡發了燒,太醫院親自燉了藥,卻不肯喝。把藥打翻了,燙傷了姐姐。他這樣小,妍兒疼弟弟,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自己害怕父皇責怪,躲進去兩個時辰了,怎麼哄都不肯出來。那榻子太矮,旁人又鑽不進去,只好又叫了你來。”
藥……沁兒怎麼肯喝藥?粗茶糟糠吃進去都不生病,發的是什麼燒?
她這樣在趙慎面前一說,倒越發顯得沁兒不識大體,無理取鬧了。
阿昭攥了攥手心,連忙掀開簾帳走進去。
陰天的殿堂裡光影晦暗,那錦榻足有七尺餘寬長,床底下黑漆漆的看不見人影。阿昭趴在床邊沿,好一會才看見沁兒緊緊抱著小倉鼠,一個人孤零零地躲在最角落裡。那黑暗中只剩下孩童一雙澈亮的眼睛,眶著兩朵晶瑩淚光。
阿昭的心一下子就如同被尖刀軋過,眼淚登時便下來了。
咬緊下唇,輕輕地拍了拍手:“啪、啪……”
靜默了很久,裡面才似乎開始有一點點動靜。久久的,聽到一聲細小而喑啞的稚嫩嗓音:“麼、麼……”
那是她的兒子。受了傷一個人躲起來的兒子。
阿昭心中一瞬鈍痛,連忙背過身去。看到那書案旁年輕帝王修偉的背影,他正在給他的女兒塗抹膏藥,動作仔細,語氣溫柔,就彷彿這簾內的世界與他並無關係。
這才是真正的你嚒趙慎……阿昭恨不得殺了他!
阿昭對嬤嬤鞠了一躬,比著手勢說要蠟燭。
那燭光嫋嫋,沁兒看到青桐姐姐熟悉的清淨笑臉。愣了愣,終於扔開小倉鼠,迅速地爬了出來。
“嗚哇——”他見到她了才哭。小小的人兒,衣裳上沾著落灰,小手凍得冰冰涼……才去了幾天,小臉就瘦成了這般模樣。
阿昭裹緊沁兒,安撫著,親他柔軟的頭髮。
趙慎眼角餘光瞥見,顏上便掠過一絲冷冽。
他厭煩看到這樣的場景,那個女人留下的孩子不需要得到愛,他不希望這個孩子愛誰,或者是誰去愛他。
趙慎似笑非笑地凝著阿昭:“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麼?……朕說過的,他在你就在;他不在,你也不用在了。”
他的眉深而眸長,似笑非笑的時候周身總是陰冷的氣場。
阿昭戰戰兢兢不敢回答,求助地看著姜夷安。
姜夷安也怕阿昭說漏嘴,連忙柔聲接過話茬:“不怪青桐,是聽太監說孩子病了,臣妾便命她將沁兒抱了出來。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多事,都是臣妾不好……姐姐從前待臣妾不薄,臣妾見孩子可憐……嗚,做了孃的到底都是心疼……”
說著便從袖中掏出帕子,潸潸然拭起了眼角。
姜夷安的身子柔弱,肩膀也是薄薄,一傷懷便讓人心中生憐。
趙慎勾了勾嘴角,伸出長臂將她一攬:“枉她從前那般刻薄待你,你如今卻這般寬仁回應。朕知你心善,見不得人可憐,然而這裡不需要你說話。朕不願你因為任何人而受任何一點委屈,從前是,現在也是……她的孩子,不需要你來負擔。”
他說這話的時候,長眸含笑,卻一錯不錯地凝著阿昭,好整以暇。
阿昭抬起手,頓了頓,一狠心閉起眼睛。
啪!啪!……
那巴掌很痛,脆生生。跪在他和他的女人面前,卑微到極致。
阿昭默默數著數,掌心都在發抖。
趙慎就那麼看著她煽……呵,一個十七八歲的啞婢,修為倒是甚好。你看她,眼裡都是沉寂,並不見多少害怕……怎樣的女人才能夠把恨當做家常便飯?
趙慎的眼神微微涼,扭過頭去不再看。
張德福從外面走進來,見到這一幕便有些訕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