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狩 第76節(第3/4 頁)
北地守城的時候,死人堆得像山一樣,我們是咬著牙,一日一日撐過來的。所以我聽這賤婢那樣輕描淡寫地,把一場戰役歸為男人寵不寵愛,就知道與她沒什麼好說的了。一輩子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哪裡知道雄鷹的志向,至死都以為那個男人愛著她,也算死得其所。”
居上聽了這番話,愈發地敬佩皇后,挺著腰顫聲說:“阿孃,兒這輩子誰都不服,就服阿孃。阿孃是兒的楷模,兒會永遠將阿孃的話記在心上,一時都不忘。”
皇后失笑,“我不指望陛下,是因為看透了他,你對大郎,大可不必這樣悲觀,他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的秉性,絕對是個有擔當的好兒郎。”
居上說是,“在行轅這麼長時間,我都瞧出來了,郎君是可堪依託的男子。”
皇后頷首,一面伸手來牽她,“走,去東宮看看。”
這朔風凜冽的夜晚,雖然宮城偌大,兩地相距很遠,卻一點不覺得乏累。只是心裡焦急,總覺得這路走也走不完似的。
好不容易進了玄德門,往南望過去,熊熊火把照亮了半邊天幕,東宮剛經歷過血戰,空氣中隱約夾帶著血腥氣,幽幽地直望鼻子裡鑽。
再往前,才發現那些南衙禁軍只攻破了重明門,就被潛伏在嘉德殿的八百精銳狙擊在了嘉德門前的廣場上。
有死傷,血流成河,這些都是尋常,親自領兵的凌冽被生擒了,生生壓著跪在積雪上,嘴裡正在苦聲哀求著:“阿兄,看在往日的兄弟之情上,原諒我的一時魯莽吧!”
為求脫罪,自然要把罪責推給別人,他倉惶道:“都是我門上的賓客,是他們慫恿我,我一時糊塗才闖下這彌天大禍……”
一旁支著長刀而立的凌洄,臉色陰沉得閻羅一樣,對他的軟骨頭很是鄙夷。
凌溯蹙眉看著他,半晌嘆道:“三郎,以往你闖禍,大家尚可以包涵,但這次,你未免太猖狂了,若是這次讓你成了事,你會留我一命嗎?”
會嗎?自然是不會的。
凌冽知道答案,因此愈發恐慌,正央告無門的時候,忽然見皇后出現了,先是一愣,復嚎哭起來,“阿孃,兒錯了,請娘替兒求情,求阿兄饒了兒這次吧,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皇后絲毫不為所動,漠然告訴他:“你母親已經被我殺了,你還要向我求饒嗎?”
凌冽怔住了,似乎消化不了這個訊息。待回過神來,他血紅著眼蹦起來,撕心裂肺地大喊:“元氏,我殺了你……”
結果話音剛落,便見凌洄橫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只是輕輕一抹,前一刻還怒髮衝冠的人,這刻忽然定住了身形,然後眼中的光逐漸熄滅,轟然倒下了。
鮮紅的血,順著磚縫向前蔓延流淌,凌溯調開了視線,回身向居上伸出手,“嚇壞了吧?”
居上偎到他身邊,手裡的劍半點沒派上用場,但依舊緊握不放。
他這樣問,她搖了搖頭。人總是利己的,雖然凌冽母子下場悽慘,但沒有了他們,凌溯才能高枕無憂,因此場面雖然血腥,她也不覺得有任何不適,甚至隱約感到暢快,終於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事情都已塵埃落定,剩下的就是家事了,遂命人打掃戰場,凌溯兄弟並皇后和居上一同前往兩儀殿,面見聖上。
聖上心裡,總是隱約期盼著能留凌冽性命,見他們進來,強撐著病體走出了內寢,一臉期待地望著堂上眾人。
凌溯率先跪了下來,“阿耶受驚了,內亂已平,請阿耶放心。”
但聖上要聽的不是這個,只是礙於大義,不得不頷首,頓了頓又追問:“三郎呢?你們是如何發落他的?”
堂上無人回答,還是凌洄,跪地拱起了手,坦然道:“三郎已經死在兒刀下了。他發起政變,欲圖顛覆朝綱在前,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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