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玉葉金枝(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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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下,衛姮進門便心想,以後入宮前一定要吃飽,這樣肚子就不會咕咕作響了。
一路往後院裡跑,她雖胖了,可七八歲小姑娘家,還是矯捷如風。萱草襦裙像一枚飛舞的蝴蝶,在假山後探了探頭,卻不敢去尋林雁姨母。
一來翹翹有點懼怕她,二來林雁姨母也著實忙得應接不暇。
當年葛青離世前,給林雁抬了在錦泰院裡的身份和權柄,葛青去後的這些年,院裡的一應事務,雖然有繼室孟芳欣和她身邊的秋嵐分管,可許多部分還在林雁手裡攥著。
尤其林雁還掌理和經營著葛青留下的嫁妝財產,可都是將來給翹翹兒的嫁妝,因此素日裡外張羅著也很忙,在院子裡亦有著說話的權利。
孟芳欣對林雁是謙讓的,素日“林嬤嬤”叫得親切,因著林雁在,對翹翹兒愈是體貼照拂得仔細。林雁雖說與孟氏不親不疏,畢竟先前自家夫人在世時,這位表夫人在床前吹湯喂藥,親自陪伴,過後又對小大姐體貼照拂,因此也是敬重的。
只見著府上把小大姐嬌慣得這般,小時候看不明顯,大了那差異便也跟著放大了。總覺得不妥,尋思夫人若在世,必不會縱容小姐這樣好吃懶學。
因此私下見著了翹翹,總對她說:“聽姨母一句話,女孩兒家做事應有節制,便好吃也不可任意而食。識字書畫女紅便無趣不喜,也總不可全然不會。”
林雁姨母有著端莊素雅的儀容,舉止投足間自有一番巍然的氣勢。翹翹被她唸叨幾次,心下有點窘迫,可每次桌上擺滿大魚大肉時,又改不掉習慣。每每見著林雁姨母就不親了,敬而遠之地躲著她。
這會兒拐到一條廊簷下,傍晚的清風打得竹葉子窸窣響,聽見木盆裡漿洗衣服的聲音。奶孃尤琴正坐在簷下洗著一小盆衣服。
綺麗精美的絹絲裙裳,都是翹翹的衣服。
尤琴梳著簡單的圓髻,賢惠的鵝蛋臉龐,對翹翹就像親閨女一樣疼。因著自小由她帶大,笑容裡總是有著無限的包容寵溺。就算這些本不用她乾的活,也要親手洗了才安心。
衛姮在尤琴跟前總是最能放鬆,也最驕縱放肆,因為知道自己無論怎樣,奶孃都會欣然接受。而且芳娘也告訴她,奶孃只是個僕人,主僕之間不必太過親熱。
此刻往尤琴身旁一蹲,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孃。
倒不是她故意甜,實在是她乖嬌的時候開口說話必甜。
奶孃聽得一楞,手上沾著泡沫,詫異小姑娘今日緣何突然親近。
翹翹復問道:“奶孃可知人身上有一種味道叫狐臭?”
奶孃答說:“是有的,少數人天生就有。隨著天熱而逐漸明顯,冬日衣服包著就淡了。有些人較為敏感,有些人卻聞之不覺。小姐怎的問起這個?”
少數人,天生就有,有些人較為敏感……現在是七月。
跟芳娘說得一模一樣。翹翹聞了一下自己咯吱窩和手肘,是有一股味道,卻不知為何味。嘟著姣好的臉頰,咬唇說:“可是我身上的這種味道?”
聽得尤琴噗嗤笑出聲來:“這如何能比?先夫人懷大小姐的時候,喜鵲都愛圍著牆頭叫,小姐出生,滿院的牡丹爭著開放。小姐身上的清香,是平常人求也求不來的。”
我才不信呢。
衛姮只記著太子今日吃壽麵時,逐漸縮去一邊的繡龍紋袍擺。奶孃因為愛自己,當然這麼說。便覺得也無意義去問祖母了,每個人為了哄她,總是說著一樣的話。
去到自己廂房,掏出一件短掉的錦褂和薄薄的蠶絲中衣,對丫鬟綺綠和雪曼說:“你們給我裁幾個香囊,我天亮就要用!”
晚膳的時間,孟氏讓灶上做了紅湯花鰱魚頭、香辣紅燒肘子、魚羊鮮湯和糖醋排骨,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