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2/4 頁)
十多歲的老貴妃。她是當年外祖母的手下敗將,對司徒家簡直恨之入骨。在床頭掛了個白布小人,肚子上寫著大大的“司徒”二字,每天早起扎兩針,睡前扎三針,恨不得早點兒把司徒家扎倒臺。可她已經耳聾了,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半年多前就已經離世,也不知道此刻坐在她對面的就是仇人的子孫。每天醒來便是在晾衣繩下罵司徒琰,不停不歇,這或許已經成了她活著的唯一樂趣。
阿昭忙碌的時候,便將沁兒抱到她對面,一個是聾子,一個正在咿呀學語,兩個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誰也聽不懂誰,沒完沒了,卻各個義憤填膺。
“啪、啪!”阿昭對沁兒拍了拍手。
沁兒扭過小腦袋,見是一襲荼白素裙的青桐姐姐,連忙顛著小胳膊小短腿兒向阿昭爬過來。
已經九個月了,學會了爬,還會扶著籃筐扭扭歪歪地站起來。小小年紀的他,竟也好似讀懂了什麼,沒有從前的一點兒嬌氣,也從不刻意給阿昭添麻煩。冷宮裡時常忘了送飯,阿昭把發硬的饅頭用開水糊了喂他,他亦乖乖的吃下去。沒有玩具也不哭,肚子餓了也不鬧,從來不生病,看見阿昭就笑,總怕不小心惹得她不開心。
他的眼睛像趙慎,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總像是藏著幾分瀲灩。阿昭看了心裡忍不住就痛……知道沁兒在討好,他怕自己這個唯一的舊人再將他拋棄。
彼時阿昭對趙慎的恨便又增加了幾分。
阿昭把小棉襖套進沁兒的胳膊,腰帶紮起來,鬆垮垮的,不合身呀,看起來就像一隻短腿熊。阿昭便親著沁兒的小臉笑。
“麼、麼……”沁兒把手心裡的糖餡餵給阿昭吃,包得太久都化了,黏糊糊成一團。他在學說話,一開口就是叫“麼、麼”,卻不像姜夷安的女兒,先叫的是“噠、噠”。
阿昭看到沁兒吧嗒吧嗒吐著小舌頭,心裡頭便都是溫暖,把糖餡含進嘴裡,又反哺給了沁兒。
趙慎在安葬完自己的第五天,便迫不及待冊封了姜夷安為德貴妃。姜夷安特地賞了冷宮幾盒吃食,還給沁兒送了一套被褥。褥子被胖子搶了。阿昭才剛來,沒有資格分吃食,只拿了半塊糖,每天掰一點給沁兒解饞;又去無人的荒涼後院給司徒家燒了一回紙,沒有更多的悸動。
“呱當——”
執事的太監把側門開啟,懶散著聲音道:“透氣兒了啊,一刻鐘就關門。”
透氣兒了便是放風,每天在冷宮前面的一片枯草地、灌木叢旁散散筋骨,但不可以越過來時的那片青磚舊牆。隔著牆的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有皇帝的世界,冷宮中的女人不屬於那裡。
這也是德貴妃晉升之後的福利,她姜夷安如今是後宮最尊貴的妃子,她謙卑柔順、宣告大義,鼓勵皇上雨-露-均-沾,後宮嬪妃無不對她感恩戴德。
阿昭把沁兒抱去灌木叢旁的角落,只有這時候她才可以偷偷開口同沁兒說話。在冷宮中沒有人願意教沁兒開智,她要教他認識世界,和自己的名字。
阿昭用木棍在紅土地上輕劃:“‘沁’,三點水一顆心,沁兒你看,這就是你的名字。”
……三點水一顆心,趙慎起的真是別有用意。
阿昭的聲音依然很難聽,喑啞悶澀,就像是幾十年都未曾開口說過話的耄耋老人,連吐字都帶著陰氣。然而沁兒卻並不害怕。
“繼——”沁兒伸出粉嫩的小指頭,學得含糊不清,卻很是認真。
所以青桐其實是能夠說話的,至於她為何要裝作啞婢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阿昭也已經無從去深究,過去的都已成過去,其餘沒有意義。
她要教好沁兒,她不會一直呆在冷宮,她要想辦法出去。
阿昭想,她一定要讓沁兒比趙慎的任何一個兒子都出色,他從她手裡拿去的她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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