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1/3 頁)
那天母后捂住他的眼,再睜開,她就已經被一群太監吊得高高的,紅與黑在屋樑下晃來晃去,恐怖一輩子刻進腦海。
阿昭連忙轉過身來抱沁兒,對趙恪比著手勢道:“你不要蒙他的眼睛,他會記起他的母親。”
“哦?莫非那個女人死相太慘烈嚒……男人這樣膽小可不好,你要學會讓他不怕。”趙恪語氣微涼,偏生不讓阿昭把沁兒抱走。
他真是有夠恨自己,連死了都不忘戲謔。阿昭下意識拍開趙恪的手,狠心將沁兒攬了回來。
咬了咬下唇,指著不遠處唧唧喳喳的一群女人:“以後你不要再來了,被她們看見,總是不好。”
晌午日頭稀稀,阿昭站在趙恪的身畔,他的個子那麼高,她卻嬌小。皺著眉頭看他,中間還隔著個哭泣的小兒,怎生得竟生出些夫妻的味道?
這味道太陌生,遙不可及。趙恪有一瞬間恍惚,驀地又想起從前阿昭模樣——
那個驕傲的女人,她哪裡承受得了被負情,又怎捨得輕易自盡?他雖沒有見到她死前的掙扎,然而想想也知道必然是極盡狼狽。
她若沒死,他所有的混世不羈還能找到依託;卻沒想到她這般輕易的就去了。她一去,他的心中便空,不知多年的揮霍何意。
驀地將阿昭手腕一拂:“哼,早知如此結局,又何必當初絕情傷我?……她自己去便去了,還要徒然連累旁他之人,如今退無可退。”
竟沒想到力氣這樣重,阿昭手腕一麻,整個人差點被拂倒在地上。
趙恪卻已經走了。
他掂起沁兒的下頜,拭著沁兒嘴邊的晶瑩:“傻小子,本王不來,你可不要想我。”
言畢,一道清寬的背影便沒入幽森樹影之下。
有小風陣陣,隱隱藥香吹來。
到底是吃了多少年的藥,味道竟已這般沉澱?
“嗚嗚……”沁兒倚著阿昭的肩膀,淚眼汪汪地看著趙恪走遠,怕他,又不捨得他走。
那臉蛋粉嘟嘟的掛著眼淚,身上的半舊小棉襖扭扭歪歪,倘若被皇上看到,不定會不會生出惻隱之心。
牆角背光的陰影裡,姜夷安著一襲緋色宮裝,腆著肚子立在暗處,臉上的顏色便有些不好看。
問嬤嬤:“那丫頭是哪兒來的?孩子被她養得真好,看不出來一個啞婢還有這樣本事。”
大嬤嬤姓徐,低聲回答:“聽說是當年司徒娘娘出宮遊玩時候撿回來的,對她很是衷心。”
“這樣嚒?……你讓她來一趟。”姜夷安便對嬤嬤使了個臉色,掂著手帕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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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送來中午的飯食,是菜粥和紅薯。
冷宮中的女人命不值錢,執事太監時常忘了送飯。昨兒個晚上沒送,一堆女人早已經餓得飢腸掛肚。阿昭的手才伸向紅薯,胖子立刻衝過來,想要搶去她的那一份。
沁兒抿著小嘴兒吧嗒吧嗒,他還小呢,經不起餓。阿昭瞪了胖子一眼,一狠心拽過來半個。
半個怎麼夠塞牙縫?
胖子齜著牙,衝阿昭掄起拳頭:“想怎樣,找打嚜?那妒婦的孽種餓死了活該,拿過來給老孃!”
太監伸出鏟子在胖子腦門上一磕:“搶什麼,搶什麼,一個人一個,胖不死你!”
擼回去半個紅薯,又扔給阿昭。
一旁石頭上坐著的蘇嬈便啐道:“呸,一身騷狐狸味。什麼樣的主子帶什麼樣的奴才,成天裡勾搭男人。”
大夥兒都知道燕王爺常來看望沁兒,那燕王倜儻不羈,府中空曠,是多少世族千金傾慕的物件,不免個個心生嫉妒。
在這個荒蕪的四方空間之下,哪怕僅是個侍衛,也讓人豔羨。
阿昭低頭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