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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卻依然讓他頭昏眼脹直犯噁心。而後胃上被刀背重力一砸，辛弈嗆出酸水，被摔砸落地。

不用命令，四下的彎刀已經要順勢割斷他的喉嚨。

赤業突然躁怒，它躍蹄撞開辛弈頭頂的刀。後蹄拖著拽鎖鏈的人，在人群中甩拖。

辛弈撐地一刀將咫尺拿刀的人砍的利落，踉蹌起身，翻爬上了赤業的背。

重兵已經壓到城門，吳煜幾乎望眼欲穿。可是辛弈哪裡還來得及，吳煜將牙咬了又咬，嘶聲道：&ldo;放門！&rdo;

放門！

小崽子從人腿中掙扎出，撞在吳煜的腿上，下口就咬了個狠。

吳煜眼都急紅了，偏偏不能多說半個字。他沒管小崽子，回頭錘著牆垛，嘶聲力竭道：&ldo;放門！&rdo;

刺盾轟然砸下。

天已經黑了，辛弈的身影在大苑人群中若隱若現，赤業的嘶鳴越來越遠，吳煜扒在牆頭，竭力道：&ldo;大人在南方！&rdo;

辛弈似乎回了頭。

吳煜覺得臉上有些濕，不知是不是下了雪的緣故。

黑漆漆的夜空沒有星。

大人在南方。

你還要去南方，不能掛在這裡。

赤業一直在跑。

雪越來越厚，直到赤業也跑不動時，辛弈終於從馬背上滑滾下去，砸進了雪地裡。鎧甲咣當一聲，他卻一動不動。

赤業後蹄上還拖著鎖鏈，它垂頭在辛弈側臉上拱了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赤業在他四周轉了一圈，窩在了他的身側。

雪又下大了。

沒多久辛弈身上發上就被白雪覆蓋，他的臉頰蒼青，被壓在身下的手掌也沒有動靜。但是這天太冷了，再趴下去會先凍死的。赤業開始舔辛弈的臉頰，濕熱的觸感終於喚回神識。

他動了動，倏睜開眼。

氣息開始急促，辛弈想要爬起身，左手撐在雪中時忽然有些感覺不對。雪擋住了視線，辛弈緩緩抽回手。手背漸漸露出積雪，就在要露出手指時他停下動作。

喉結動了動，辛弈咬的唇乾澀泛血。

他的。

他的左手小指不見了。

也許是丟在亂軍中，也許是丟在阿爾斯楞的彎刀下，也許是丟在了他急逃的路上。

就是不見了。

&ldo;啊。&rdo;他垂頭埋進雪裡，過了許久，雪都要埋起他時，才輕輕地對赤業低笑一聲，唇線苦澀，&ldo;不是右手就好。&rdo;

右手還要握刀。

辛弈爬起身，一身雪簌簌的掉。他眉上都覆了霜，四肢凍得僵直。赤業的後蹄被鎖鏈磨出了傷，他蹲身給解掉，赤業走了幾步，飛似的開始在雪地上圍著辛弈跑圈。

天道還在，鎧甲已經破損到不能穿。辛弈解掉了鎧甲，牽著赤業，開始在大雪中徒步。

赤業背著他跑了整整一夜，大苑只派輕騎追他，阿爾斯楞還要留在上津外僵持。這天一亮，雪又大，辛弈難以分辨出自己在哪裡。但因為背著上津，應是在大嵐與大苑的中間地，靠近大苑的地方。

太冷了。

他只有一匹馬和一把刀。

渾渾噩噩中不知過了多久，腳在雪中已經沒了知覺，辛弈在風雪茫茫中終於看見了一點兒人煙。

&ldo;哥哥！是我們的馬嗎？&rdo;大雪中披著羊裘的女孩子用手擋著眼，對她前方的高壯青年大聲道：&ldo;那邊！你看那邊！&rdo;話才完，腳下一絆跪倒在雪地裡。

青年回身一把提起她，同樣大聲道：&ldo;哪？&rdo;

女孩子沖她哥耳邊大吼道：&ldo;耳聾的敖雲！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