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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高卓死命地蹬腿,眼睛都翻了白,劇烈掙扎間大腿上的傷口被沉重的鐵鏈掛鉤著往下墜著撕扯,將那環形傷口拉得更大。
一小桶水被提進來,獄司在外喝了口茶:「莫怕,降降溫。」
易高卓以為對方要收手了,可下一瞬那半桶水倒在自己的雙腿上,針刺般密集的疼痛瞬間如巨浪席捲,他慘叫一聲,舌尖都咬破了。
那是鹽水。
澆在傷痕累累的腿上,幾乎能讓人昏死過去。
可過了那初始的劇痛之後,傷口處就是火辣辣的痛,像是千百隻水蛭往肉裡、骨縫裡鑽。
「這可不是普通的鹽水。」水桶往邊上一放,獄司笑眯眯,「我們有醫官,自然有分寸,一般總能留口氣。」
外頭居然還有人笑著應承了幾句,易高卓眼神渙散無神,垂著頭癱倒在椅子上,連嘴唇都褪了色。
可他努力翕動了幾下嘴唇,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撐著沉重的腦袋抬起,只來得及看到一閃而過的軍服。
他喉嚨乾涸,說不出的話變成惡毒的毒汁淌過身體的每一寸——
不會聽錯的,那是魏國的方言。
「來吧,當著天下把無辜百姓推下城牆時怎麼不想想會有這一日?」獄司笑面虎似的,「現在想寫供詞了嗎?」
另一邊,趙忱臨還安然地留在毗城外的大軍營帳中。
他把多餘的血袋拆下來命人銷毀,然後一點點變換隊形,從原本抱攏照應的隊形變成橫向長條。
「主公神機妙算,城內已經得手,一切如您所料。」衡盞一一匯報,身後還跟著玄甲兵的一個卒長。
卒長用熱烈欽佩的目光注視著趙忱臨。
他們自打歸屬於趙國後就日夜陷入非人的苛刻訓練,累的昏天黑地直夠嗆,可即使如此全軍上下也對趙忱臨心服口服。
原因無他,第一日在校場車輪戰輪輸了。
玄甲軍那十五個營都沒想到趙忱臨看上去如青竹蕭肅的頎長身姿,打起來居然比營中魁梧的壯士更猛。
而且他無論持刀拿劍都透出一股狠戾的風格,又快又準,能將軍便絕不多用一分力也不會少一點,招招都是利落嗜血的殺人技,毫無冗長炫技的花架子。
打服了……每個營都服了。
於是自打接到趙忱臨的命令,讓玄甲軍扮作魏軍從暗道進城,綁了易高卓關進地牢這個任務後便振奮地表示要來個開門紅,不辱使命。
借著夜色掩蓋和扮成「丁突騎」的聲東擊西,一行人從邊界亂石中找到開口巖洞鑽進去,再出來時已經在毗城一家家徒四壁的窮人家裡。
聽主公身邊的暗衛解釋,這家被主公扶了一把,給了銀子早早出了蜀地,只留下一個叫做花燈的小姑娘留著地契住在這裡。
後來就是去知府府中劫人了,玄甲軍本繃著弦想快速解決,哪想到進了貼著喜字的院中,那一群侍衛都像死豬般昏睡著。
只有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和……
趙忱臨聽完了衡盞的匯報也沒什麼反應,一副興致缺缺的無趣表情。
他懶洋洋道:「供詞拿到前,別讓人死了。」
「主公放心,嵇姑娘在那兒呢,有分寸。」卒長想到那夜院中另一位姑娘,連忙補充。
他感慨主公對玄甲軍的照拂,這麼一個任務能想的如此周到前後都安排妥當,只需要他們按要求一筆一畫執行便是。
應該是怕他們初來乍到緊張吧,果然是面冷心熱的主帥!
卒長說完那句話後低眉順眼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回覆,整個營帳中寂靜得連一根針掉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