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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敢在明面上說三道四,而小心謹慎的夫人們喊了信得過的醫官來瞧,也瞧不出什麼副作用,這藥便成了私底下流通的「奇效私藥」。
更戲劇性的是,聽聞方承運的夫人前日裡生產時吃盡了苦頭,被痛得接連昏過去幾遭,眼瞅著人要被耗盡了力氣。
她孃家請來的嬤嬤心疼大人受苦,更怕一屍兩命,兵行險招地餵了點藥,蓄了力氣才在後半夜平安生產。
方承運抱著白胖小兒大悅,當即重賞了下人,尤其是被他夫人誇讚的那位嬤嬤。
這樁事傳出去,止痛藥的用途在婦人間便慢慢廣了起來。
平頭百姓用不起這種天價藥物,可是世家大族從不缺銀兩,掌權理財的夫人更捨得在自己身上花錢。
每月這麼幾副藥,再貴,能貴到哪兒去?
一來一去,這樁白苑芋的生意,對嵇令頤而言其實還是個正收益。
「你去吧,我在店裡等你。」
嵇令頤在出門時就將裹著家書和銀兩的包裹交給了偃刀,兩人在人群中擠過後,只有嵇令頤一人繼續往「願無疾」走去。
大路人多,她腳步一拐便穿了一條弄堂,打算抄小路前去。
這條路她走了好幾次,沿途高牆遮陽蔽蔭,旁邊只有一家老式茶樓,連絲竹之音都沒有,格外安靜。
可惜今兒就不太安靜了。
嵇令頤扶了下帽沿,她已經聽到了三次翻牆落地的聲音,對方似乎根本不打算遮掩,每一次都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笨重的落地腳步聲。
嵇令頤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前頭有三兩個刺頭沒個正形地蹲在地上搖骰子,時不時發出幾聲鬼叫。
看那衣服,不像是定居在弄堂乞討的乞丐。
果然,她還離著三人幾十米遠的距離,那三人已經站起身,用腳把骰子隨意往前一踢便面向她痞氣地抖著腿。
那幾粒骰子骨碌碌地滾進了一堆稻草中,沒了聲音。
身後的腳步聲更重了些,似乎見她前有虎後有狼,加快了步伐想把她堵在中間。
嵇令頤腳步不停,反手摸到自己袖間——
再抽出來時,那併攏的四指內側貼著一把腰帶軟刀,袖口一收,那刀便在空氣中抖了抖。
嵇令頤不言不語,左手握刀,手腕向下一振,那把軟刀倏地打直了,細長凌厲。
前後的腳步聲都停了下來。
「孺人練過武?」青麾貼著窗戶,渾身上下只有後頸與牆面有一掌空隙,斜著眼睛全神貫注地往下看。
他的對面,趙忱臨微微轉著手中的杯具,面前的毛峰已在杯中顯色、透香、吐味,芽葉成朵,上下沉浮。
「她能嚇到那群廢物,也能騙過你?」
青麾嘿嘿笑:「屬下只是以為孺人又會如先前一般,出其不意露兩手。」
趙忱臨側過頭靜靜地望著弄堂裡……腳步淺浮,手腕僵硬,一看就是從未練過的姑娘家,只不過面上足夠沉靜,姿勢也拿捏到位,瞧著是有幾分像模像樣,唬唬那群烏合之眾倒是足夠了。
嵇令頤距離前方那三個刺頭越來越近,透過帷帽的白紗,她還能依稀辨認出其中一位就是昨夜意圖對高凝夢不軌的混帳。
這高惜菱是有多大手筆,一次不成還能再來一次。
她手腕微微下折,軟刀的刀尖觸碰到青石板,沿途劃出讓人雞皮疙瘩一身的「滋滋」聲,又像是某種聲色俱厲的警告。
那三人果然露出了遲疑的表情,你推我,我推你地往各自背後躲。
刀尖的摩擦聲越加刺耳難耐,彷彿是指甲刮擦到極致,下一秒指甲片兒就要翻出肉來。
十五米,十米,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