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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將軍派人來修繕整理的。」荷香一見嵇令頤立刻「騰」地站了起來,圍著兩人團團轉,緊張地檢查兩人是否毫髮無損地回來了,等轉到第三圈後才有心思掰著手指將事情一樁樁複述。
「小姐,剛才高將軍派人來傳話,說是賊人與進忠公公有關,殿下不宜此時回王都,明日便將殿下送至彰城內的將軍府暫住,今晚就先將就一下。」
荷香想起什麼,吞吞吐吐地辨認嵇令頤的神情小聲補充:「將軍說這也方便殿下與高家小姐見個面。」
嵇令頤斂了眉目沒有說話,只安靜地檢查著那些帶去的瓶瓶罐罐和那管細竹筒,半晌後似乎不滿上面落了灰,取了乾淨帕子來回擦拭。
葉汀舟將被褥收拾到軟榻上,空出床鋪留給嵇令頤,平靜地說了句:「好,知道了,下去吧。」
嵇令頤絞了水,沉默著擦了第二遍。
直到那細竹筒亮如水濯,一塵不染。
「怎麼還在擦?」葉汀舟已經將軟榻收拾好了,一回身見嵇令頤還在搗鼓她那些玩意兒,不免失笑。
「這麼討厭趙忱臨?只不過用了一次就需要這樣來來回回地清洗?」他伸手來取她的竹筒,嵇令頤手一鬆便落到了他的手裡。
她的視線跟著過去,答非所問:「宿行軍聽不到?」
「這個距離應該不會。」
「趙王這是想拉攏殿下,但又不信我們。」她想了想,也笑了,「不過不打緊,我也不信他。」
「我知道,否則你剛才那方子就不會這麼下。」葉汀舟在她對面坐下,為兩人都添了點茶水,「你不想與他合作?據我所知,趙忱臨即位以後雍州、梁州之地已不可同日而語,雖然趙國一直低調行事,軍力更是從未顯山露水,可政治清明,人才輩出的風聲是藏不住的。」
嵇令頤伸手以指蘸茶,起身坐在葉汀舟身邊開始在案臺上勾勒地圖。
「當今天下大亂,勢力尚可之輩無非是蜀地、趙國、魏國和吳國……至於王都天子,不談也罷。」
她細細勾畫一邊分析:「蜀地由高馳把守,他是個武將自然重武輕文,蜀地經濟一直方興未艾,不過是佔著這易守難攻的好位置才有今日。我瞧著趙忱臨對彰城提頭知尾,大約高馳這位置是坐不穩的。」
「魏國與趙國平分中原上下,河洛地區興旺發達蒸蒸日上,只可惜魏國政權分散,饒遵、方承運和易高卓本是結拜兄弟,可只能共難不可共享福,朝行夕改政出多門,也許稍加時日便會一分為三,彼時也不足為懼。」
「吳國本是我心中首選,江南九州條件優越物產豐富。」嵇令頤在桌上點了點,修剪平整的指甲磕出「噠噠」的聲音,「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
「藺清晝宅心仁厚,禮賢下士,無論是軍事、商貿、禮教均讓人挑不出錯來,如果他是下一任天子,百姓定能安居樂業,想來那時候崇覃山無論是出世還是歸隱都能得到一方安定,我來來去去不過是為自己、為家人、為崇覃山所求一個安穩太平罷了。」
「所以群雄割據的局面早一日被打破,一匡天下的太平日子就能早一日到來,你想扶持一位明君上臺?」葉汀舟坐直了身體,第一次發覺那個成日把自己泡在醫書古籍裡的少女心中似乎有更多丘壑。
他也依樣學樣蘸茶指點:「那即是如此,趙忱臨雖與藺清晝性情完全相反,可趙國與吳國如今的情狀卻相差無幾,吳國畢竟與我們相隔數千里,為何不暫時先與趙王示好合作?」
嵇令頤猶猶豫豫地蹙起了眉:「說實話,按著之前的想法,我是定然不會選擇趙忱臨的,此人手腕強硬,表裡不一,更有惡名在外,誰敢與虎謀皮?不怕成為下一個墊腳石?」
「不過?」葉汀舟凝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