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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方,地勢急轉,如天神執起斧子利落劈下,生生削出了一個斷崖。
最後的馬蹄印就在懸崖邊,雨後泥濘,還能窺見來不及收緊韁繩時橫拉的摔痕,扯出長長的一條又戛然而止。
高馳嘴唇扇動,不顧旁人阻攔,俯身探視。
他只瞧見了掛在崖下一個小凸起平臺上的腿,一條半的腿,呈現詭譎怪誕的形狀,軟爛如泥。
而剩下的部分屍骨無存,不知所蹤。
無人可以在崇覃山上放肆。
「把這群護主不力的廢物都給我帶下去!」高馳咆哮起來,一腳蹬在馮二肚子上將他踹翻在地,「好好盤問,本將軍要一個交代。」
當夜,馮二暴斃身亡。
訊息傳至趙忱臨那兒時他才剛剛沐浴完畢,身上松鬆散散地披了一件外袍,腰帶欲系未系,整個人含著氤氳的水汽,還有未乾的水珠順著髮絲沒入衣間,暈出極淡的圓斑。
「倒是小瞧了公主殿下。」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將密信燎上火舌,火光在他的眼底跳躍出虛虛實實的倒影,隨後逐漸熄滅,只化作一堆灰燼。
第4章
「今晚怎麼睡?」
在兩人長久又尷尬的顧左右而言他後,嵇令頤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葉汀舟臉上猝然紅暈一片,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猛地錯開了眼神。他原本好好地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此刻像是火燒屁|股似的霍然站了起來,欲蓋彌彰地開始在房間內踱步。
嵇令頤託著下巴,仰著腦袋,目光跟著他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
葉汀舟的腳步虛浮,像個陀螺似的轉,就是不肯看她。
「夫君……?」
葉汀舟猛地扭過頭瞪他,臉上均是羞憤之意。
他快步走過來,壓低嗓音求饒:「我也是沒辦法,好在你跟殷姨的事之前都與我說過,我才能順利矇混過關應下這個身份,給你安了個妻室的名頭。」
「夫君足智多謀,妾身一切都聽夫君的。」嵇令頤煞有其事地點頭。
葉汀舟涵養極好,他沒有在意她言語中的責怪,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嵇令頤此刻的陰陽怪氣是在生氣他自作主張化作假皇子後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等下荷香會多取一床被子進來,晚上我睡軟榻,床給你……委屈你了。」
畢竟不是君子所為,孤男寡女無名無分地共處一室與他從小的教養和認知不符,葉汀舟盡力想表現的有擔當一些,可是說出來的話每個字都在顫。
嵇令頤瞧著他愧疚的臉,見他渾身上下都寫著「赧然」二字,似乎比她還要侷促不安,終是嘆了口氣:「形勢所迫,我本就不是高門貴族養出來的小姐,並不在意這種虛名,沒有什麼比能活下去更重要。所以以防隔牆有耳,你要習慣我喚你夫君,也要習慣……」
她頓了頓,往床鋪上飛速瞥去一眼,臉上還是有些燒,嚥下了半句:「以後多得是這種情況,好歹在外人面前要裝住了。」
話音剛落,荷香就在外頭敲了敲門,喊了聲:「殿下,進忠公公喚奴婢把被褥拿來了。」
裡頭兩人一默,葉汀舟鎮定地「嗯」了一聲,抬手為嵇令頤取髮簪。
荷香進來時,門口進忠公公還佇立著,目光猶如黏膩的沼澤跟隨而入,在對鏡梳雲掠月的兩人身上停了一瞬。
「進忠公公找本殿何事?」葉汀舟不多時便將嵇令頤的髮飾悉數摘下,她素來裝扮從簡,梳妝極快。
「奴才只是來請示殿下明日幾時啟程。」進忠公公很快低下了頭,恭恭敬敬地等著葉汀舟的指示。
葉汀舟略一思索:「待本殿與趙王等人辭行後約摸著已是巳時了。」
進忠公公應下,躬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