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2/5 頁)
竄。
可她不是十歲,所以不由地就去關注高玉素,心裡更悶悶地為母親心疼起來,她如今懂得這些,正是因為曾經深陷其中。
“觀音奴,收起你的無理。燕王不日就從遼東而返,你希望他不遠千里而歸,看到的卻是你的任性蠻橫嗎?”曹致冷然訓斥道:“高氏是燕王府上的人,你卻是他的女兒,於你,只有孝道是最重要的,不然我曹氏何以治天下?”
也許是因為初春午後的陽光太過溫暖,也許是因為難得與自己的母親在臺城之外親密說話,曹姽突然趁著金根車一個微微的顛簸,順勢撲入曹致的懷裡。
曹致輕輕“咦”了一下,猶豫著將手放到曹姽身上慢慢拍撫,斥退了上前問詢的宮人,才溫言道:“觀音奴,你今天怎麼了?”
忍了又忍,曹姽告訴自己不想忍就不忍,悶悶地問道:“母親,您看到高氏就不傷心嗎?”
許是覺得日光刺目,曹致偏過頭,曹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只有一派靜謐,她似是在深思熟慮如何回答,最後卻問了曹姽一個似乎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阿奴,如今天下幾分?”
曹姽雖疏於國家大事,卻並不愚笨,流利答道:“江左自是我曹氏東魏,南有越國蠻夷,關中有五部匈奴劉淵,冒充漢室後裔立北漢國,巴蜀有流寇李雄,河西涼州牧張軌亦不聽朝廷號令,遼東為父親的故地,天下的形勢便是如此了。”
曹致見女兒雙螺上的髮帶因她跑動而有鬆脫,便細細捻起來抽緊那花結,曹姽幾乎因她這柔和的動作睡去,卻又清楚地聽到耳邊來自曹致的全然冷靜又帶著些許自豪的回答:“阿奴,你父親慕容傀號鮮卑大單于,受封燕王。關中北漢劉淵,自封北漢天王。巴蜀李雄為成都王,不敢稱制。至於涼州張軌,至今領著官銜。至於南越蠻夷,自是尚未開化的土民。”
“因為他們都不是皇家正朔,漢室湮滅至今不過百年,於萬民中仍有餘威。”曹姽默默接道:“我曹氏受禪為帝,至於旁人,他們不敢!”
曹致終有些欣慰:“所以阿奴你要記得,我們曹家的女人承漢魏正統,豈可與旁人相提並論。你問朕傷不傷心,不如去問你父親他離不離得了東魏的皇帝。”
我也曾以為慕之離不了我,可他用死亡擺脫了與我相伴的命運。曹姽覺得眼眶微熱,匆匆直起身轉過頭掀簾,假作打量窗外風景,卻錯過了曹致讓她上集賢閣與兄姐一起讀書的話語。
曹姽看得那樣目不轉睛,時間長到令曹致生疑。
她亦稍稍側身朝窗前一望,原來一行車駕已行到烏衣巷。此處是建業城內一等一的勳貴住所,高頭大馬、通身富麗的豪門子弟素日往來,終無一人比得了眼前這位。
王家的車隊因避讓出行的皇帝堵在巷口,當頭的三人足以讓全建業的女郎們將郊外的花兒盡數採了來,鋪在其人腳下。
尤其是居中的那個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光景,端坐馬上,身形卻如初春玉柳,面色宛如墨畫中人,頭戴玉質漆紗籠冠,身穿月白大袖衫,彷彿座下那匹棗紅馬都染了仙氣。
因還未及弱冠,這王氏公子妙年潔白,風姿鬱美,不時與身邊陸氏公子頷首低眉,神情端凝,然二月的春風卻在玉面上流轉一道笑渦,眩暈了看花人的眼。
獨在馬上的黑麵少年乃是義興周處之孫周威,他風度姿容均不及王陸二人,然周氏多出沙場英傑,自有一股質樸悍勇之氣,不為其時的建業風潮所推崇,但稚齡有豪氣,舉手有威儀,亦不負義興周氏之名。
曹致這下明白過來,想到阿奴年紀尚小,未必懂得這眼前的好處,便打趣道:“三位郎君,阿奴中意哪一個?”
曹姽見王慕之那雙妙目已朝金根車望過來,她所知道的王慕之是成年之後、大婚之時,眼前她被這從未見過的十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