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第6/6 頁)
裡探出一雙粗糲的大掌,已將人一把攬了過去。沈稚川順勢探了一眼曹姽情狀,已是面色大變,大駭道:“你快放手,莫去碰她!其餘人等都散開!散開!”
康拓自然是不肯放的,沈稚川犟勁上來,扯了他的袖子要他放手,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方士如何能強迫於他。兩人拉扯了一會兒,沈稚川才怔怔地發現自己並沒有遠離犯病的曹姽,反而一時蒙了腦子被拖下了水。
待到對方再問自己這是何情形,沈稚川也就坦然了,他都四十好幾的年紀了,怎的今天急昏了頭。想想罷了,他察覺到康拓焦急的眼神,便拿手指輕輕勾翻曹姽所穿衣服的領子,在靠近下巴的地方,已經有老大一塊紅斑。康拓見了震驚不已,想到曹姽這一天來都精神恍惚、疲乏焦躁,頓時自責起來,自己怎麼早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呢?
他立刻隔著幾丈的距離要求所有人都不準過來,葛稚川則遠遠地吩咐童子拿幾身自己平日所穿的淨衣扔過來,與康拓解了身上衣衫草草換了,貴重物品都扔進沸水裡,衣物則都盡數焚燬。
如今為了所有人的生命著想,只得他與康拓兩個可能發病的照顧曹姽,曹姽這病症來得氣勢洶洶、極為艱險,葛稚川也沒說自己有幾成把握,康拓思量了一下,才站起身深深作了個揖,提及若是救不回來,興許所有的人都得給她陪葬。
葛稚川一凜,這人目光平和卻不掩銳利,言語中也略帶了威脅的意味,卻並不令人反感,反倒像是在安慰你他也是和你一條船。葛稚川倒是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人物,顯見是個不簡單的,而讓他焦急得如此外露,榻上的那個恐怕更不簡單。
他不欲多糾纏於病患是什麼身份上,唯恐讓得失心佔了上風,而違了醫者本願。於是葛稚川除了曹姽斗篷、外衣,看她面色、探她體溫與脈象,又撩起她半隻袖子,仔細端詳了一下,發現除了脖子,四肢也已生髮了觸目驚心的痕跡,只是身上的紅斑還略小。
如今室內只餘三人,一個還神志不清,葛稚川害怕自己所說的方法太過冒險,先打算給康拓解釋一聲。他看得出康拓的氣質是武將,唯恐他見識低淺胡亂責難,雖則看著是個有擔當的,然而此刻到底臉色也不好,唯恐他亂了方寸,還是將病情同他細細了說了一遍。
“是天行發斑瘡,”葛稚川的神色十分凝重:“上行極快,如今已是兇險,我從前就始終猜測致病的髒物是從老鼠而來。但我在南越幾年,廣州府從未有過這種病,平民也是慣撒鼠藥的,這病症又是哪裡起的?”
康拓便將孫冰做的那些好事全部抖落出來,皇宮後山的那些無辜身死的女子被收拾了個亂葬崗,南越的太監們也沒有好生安葬她們,而是草草了事,東魏發現這事兒善後的時候,掘出的屍體幾乎都被老鼠啃了些皮肉,現在細細想來,恐怕源頭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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