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第1/6 頁)
曹姽昏了過去。
會稽滿城都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裡,賊兵樓船退卻的速度很快,甚至都沒人知道為什麼,也無人有精力去深究為什麼,會稽城得以保全,所有人都是功臣,鋪天蓋地的喜悅裡,只有謝重被麻布捆在太守府裡,不得感同身受。
曹姽醒來的時候月色清朗,小虎睡在自己腳邊,蔡玖卻靠著門框瞌睡。
耳邊傳來細細水流,正是大虎打了溫水在擰巾子給曹姽擦臉。
曹姽擁著錦被坐起,迷茫得還以為自己在臨秋齋:“天還沒亮?”
大虎笑著給她抹抹臉,又換了條巾子給她擦拭脖頸雙臂,見曹姽惺忪雙眼已復清明,才笑道:“公主睡糊塗了,大戰得勝已是一日前的事情。小虎、阿玖都撐不住,我歇了一覺才來換他們,庾太守叔侄還在外候著呢!”
聽到這許多人等著自己,曹姽扶頭揉了揉額角,又吸了些交趾進貢的醒神香,緩緩下了床榻,梳頭整裝,去了外間會客。
庾倩先頭不覺著,這會兒見了曹姽神清氣朗地出來,比初來之時瘦削憔悴一些,卻莫名多了堅韌懾人之感,不由想起自己在城垛裡脫衣的不敬,忙低頭掩飾頰上紅暈,不敢抬頭看曹姽。
蔡玖還以為這庾主簿折了的手臂痛起來,不由關懷備至:“主簿可是患處疼痛,不如傳醫官再來看看?”
這樣一說,反引得眾人都看過去,庾倩大窘,忙用完好的那隻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
庾希冷眼看著,突然開口關照庾倩道:“永嘉陷落,近日已有流民湧入會稽乞活,你且關照守軍善加處理,另外不要忘記順道打探陳家的訊息。”
庾倩想起遭了大難的陳家和生死不明的未婚妻,至今杳無音信,頓時臉上一白,站起來恭恭敬敬答了聲“是!”
見這年輕人尚識時務,庾希轉身朝曹姽一揖,細細看她臉色道:“公主今次受累了,足足睡了一夜一天,方才醒轉,老夫很是擔憂啊,只是不便探望。”
曹姽帶著淡淡睏倦輕聲道:“庾太守和庾主簿也辛苦了,趕緊坐下。本公主不礙事,略感疲乏而已,如今會稽城可安定下了?”
庾希也不客氣,他老胳膊老腿的始終隱隱作痛,當是用力太過的緣故。情勢危急之時,真如年輕了十歲,健步如飛,庾希一嘆:“會稽一戰,我方雖勝,卻是慘勝,駐兵幾乎全部消耗殆盡。若不是敵軍突然望風而逃,定要玉石俱焚了。如今南面的流民湧入,會稽各縣又才遭災,要讓這塊地界安定下來,不比打仗容易啊!”
曹姽卻只關心一件事:“我睡過去的這段時間,你們有沒有弄明白賊兵突然撤退的原因?”
庾希的表情突然很微妙,但他仍覺得曹姽該見一見那個女俘,便道:“尚不明白,因為會稽城情況本就不容樂觀,下官擅自做主不留戰俘,逆賊就地格殺,以作警示。不過……有人從海里撈出一個奇怪的紅衣女子,因聽賊兵說是賊首孫平內寵,老夫就將她留下來了。”
曹姽一聽便來了興致:“人呢?本公主要見見這個女人!”
丹娘腰側腫了老高一塊,跪在那兒一手捂著腹部十足狼狽。她一身紅衣,此時已是破爛髒汙,因無人理會她,她的頭髮還因墜海潮乎乎地貼在臉上。
曹姽看她年歲不輕,尋常人家這種年齡的女子當人祖母的也不稀奇,但她眉目婉秀,眼角皺紋細細卻並不顯扎眼,紅衣裹身,竟也壓得住這豔絕的顏色,隱隱有些氣派。
庾希變問道:“說罷,逆賊為何撤退?若是據實以告,老夫或許還留你一命。”
丹娘那雙滄桑的眼睛斜著瞥了一眼庾希,想著這庾老兒在此根基深厚,怕是已經識穿自己身份,便爽快道:“自然是孫平死了,”她伸出染了鮮紅花汁的手,猛地張開:“天外飛來一根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