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2/5 頁)
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她妙目溜過這群人,最後落在剛剛揹負沈洛喝水的胡人奴隸身上,他頂上毛髮雜亂、鬍子不比頭髮短,在臉上揉成一團,只一雙眼睛透出來,讓曹姽突地憶起剛剛聞他一聲“阿洛”,自己頭皮都要炸起的感覺。
她把隨身放了些藥的囊袋扔到奴隸腳邊,也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懂:“這些給你,照顧好沈洛。”
那大漢坐著都及她胸口,曹姽在他面前頓感壓力,只見大漢伸出漆黑的手指拾起地上囊袋,舉到面前打量,曹姽幾乎以為下一刻他就要把囊袋當成食物,張開血盆大口吞下去。
“照顧好沈洛,”她緊張地重複了一遍:“本公主就命他們不再鞭打你!”
那大漢倏然抬眼,在暮色昏沉裡,雙眼濃黑,卻如天上星子,他露出森然白牙道:“公主,我餓了!”
☆、第二十二章
“餓了?”曹姽像是沒聽明白,眨眨玲瓏剔透的雙眼,又眨眨眼:“你說你餓了?”
曹姽幼年就曾隨慕容傀在遼東騎馬行獵,即便惡劣天氣,彎弓射鵰亦不在話下。然每年春日冰雪初融,山上餓了整整一個冬天的白狼群就會下山獵食。這時慕容傀就會把曹姽抱在懷中,告誡她這時候千萬不要擅自出去行獵,小娃娃見到白狼王準會被嚇掉魂兒。
對,狼,就是狼準沒錯!
曹姽下意識握住頸上的白狼睡,不管它是不是真有辟邪神效,父親在單單大嶺力戰所向披靡的白狼王得來這顆白狼睡,她此刻便相信它是有用的,何況她東魏三公主豈能在一個賤奴面前示弱。
那可惡的奴隸看著她的動作,餓狼一樣的眼珠似乎也識破她的內心所想,那個裝著種種藥粉的小小囊袋順著他的指尖滑下去,極輕的“啪嗒”一聲摔進泥地裡,瑞獸連雲的孔雀紋錦緞刺繡頓時髒汙一片,彷彿在哭泣自己慘遭玷汙的命運。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是曹姽就是知道他的意思,那雙野獸般的眼珠分明閃動著:沒有吃的,一切都免談。
奴隸阿攬從小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他連做佃戶的命也沒有,只是主人田莊裡養的一條狗。
他走了幾個月上千裡的路,前五百里他與麥餅糠湯為伍,後五百里與魚乾豆子相伴。麥餅像石,魚乾似土,首入雙枷,腳戴鐐銬,後背負著一個隨時都會死掉的流徙少年。
阿攬在濃密不得剃的鬍鬚後齜了齜牙,想著同村那個奸詐的漢人小子,真得感謝他把自己偷出去賣了個好價錢。
那可是五百魏五銖,阿攬這輩子還沒見到過那麼多錢!若是可以,阿攬也會選擇賣了自己,只要一頓飽飯就行。
眼前這個小公主,驕傲蠻氣,像是初春樹枝上的第一片嫩葉,扎手得很,卻青蔥得彷彿有露珠要滴下。
阿攬嚥了咽喉頭,心想:她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曹姽氣怒地看著那隻被扔在地上的囊袋,把臂彎上的籃子毫不雅觀地晃了晃,發現裡面還有陶器相碰的聲音。
她想起大虎每日午後都會給自己熬一道湯羹,既是平時自己吃慣的,她並沒覺得有什麼可惜,但是叫她輕易拿來給一個奴隸填飽肚子又心有不甘。
於是曹姽故意將瓦罐拿出,這裡頭是素日她慣用的開胃湯羹,名曰如意菜的那道。
一離了籃子,拿掉陶罐蓋子,湯羹便香氣撲鼻。而且散發出來的味道並非是調味醬汁的那種濃厚淳鬱的芳香,而是來自食物本身的,那種輕靈飄蕩又勾人饞蟲的微妙滋味,眼見著周遭幾個大漢都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水。
曹姽得意一笑,右手拿著陶罐,左手拿著龍首青玉小勺晃了晃道:“吶,你看到了吧。本公主賞你吃的,但是若你吃飽了飯,卻沒有照顧好沈洛,嶺南道一路艱難險阻,本公主也可以讓你比先前難過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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