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3/6 頁)
吐不出來,這時後營方向突然想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曹姽聽到了雷大嬸那中氣十足的嗓門:“攔住她!攔住她!”
司馬福清像地獄來的惡鬼,那些粗婦折磨她,讓她光著手去拿滾燙熨斗的青銅把手,看她痛得淒厲慘叫的樣子,卻在一旁拍手稱快。福清想過很多自己被抓之後的下場,但她沒想到素來鐵血作風的康肅竟也會使出這等軟刀子殺人的做法,這些低等的僕婦的種種翻新手段,哪裡是她當年待過的高門大戶所能相比的?
福清的眼淚都快流乾了,幾番被燙得前竄後跳,待到對方稍有鬆懈,她竟撩起溼透的裙襬,裹住熨斗的青銅把手,一路硬衝出去。
熨斗裡都是新鮮火炭,好幾個上前攔阻的兵士和僕婦都被她燙傷。她像是挾著一團火,頃刻就奔到曹姽面前一丈的地方,還沒等護衛有所動作,揚起雙手就將火炭全部往曹姽的方向抖落過去。
康肅到底是武將,臨陣不亂,甩起厚實的斗篷就一隔,護住自己和曹姽。曹姽反應略略差些,情急之下,探向方才被福清棄置一邊的洗衣籃子,隨手甩起一件溼噠噠的布料,將火炭全部打落。
福清運氣不好,大約是隻見過戰亂,卻沒見過戰將,不防自己苦了皮肉卻傷不到對方。她吃驚得沒有躲閃,任由反彈的火炭落在自己衣服頭髮上,火苗立刻就從她身上竄了起來。
什麼姿容嬌豔,舉止優雅,此刻只剩一個瘋狂尖叫踢打的女子,火舌已經舔上了她露在外頭的手背,就連頭髮也燒得只剩一點點,旁人都不敢靠近。
曹姽暗歎一聲,賞了她一腳,把福清踹進了河裡。她像失了心神一樣躺在水裡,好像火滅了,把她的神也滅了。
康肅也不多言,只令他人好好看管,並欲帶著曹姽離開。
曹姽正想甩了自己手上情急抓來的溼布,這一甩,竟原來是條染了血跡的棗紅色夾襦的軍褲。曹姽覺得眼熟,這褲子腰身上還有細細縫補過的痕跡,看得出福清很是盡心下了番功夫,針腳細密,而且把線頭特意縫在了褶皺之內,敢情怕是磨痛腰側的傷口。這樣一來,褲子的主人是誰,答案那是呼之欲出了。
再見那條被用作盾牌的褲子,上頭被火炭燙出好幾個焦糊的大洞,顯然是不能穿了,白費了福清一番小女兒的心,曹姽想到那日在暗巷,自己躲著看見福清與阿攬說話時那種含羞帶怯的神情,那種與自己所見的刻毒怨恨迥然不同的表情,心內多了絲悲切,再看那條廢了的褲子,反覺快意。
只是晚間的時候,曹姽便快意不起來了。
大虎又藉故支開小虎和蔡玖,帶著絲尷尬道:“公主,是不是該把那樣物事拿回來?”
曹姽自從那日嚐了鮮,少不得和康肅提要求自己要備些新鮮槐花蜜,康肅並不在此事上刁難她,此時曹姽便是拿來新面做的蒸餅蘸蜂蜜吃,手上翻著建業送來的時新的奇文,這年代戰亂頻發,取士又艱難,許多寒族士子就發著神怪及妖精的美夢,編些奇聞異事和狐怪美女的故事,曹姽十分喜愛看,這會兒她心思全在這上頭,只敷衍了一句:“什麼物事?”
大虎急了,偏臉色很紅,捻著衣角喏喏道:“公主,是……是你的心衣……”
“唔,那個呀……”蘸了蜜糖的蒸餅突然無味起來,曹姽味同嚼蠟般嚥下,才含糊道:“不用特特取回來吧,倒顯得是多嚴重的事情,何況他也不是碎嘴不知輕重的人。”
大虎氣急:“公主才認識他幾日,就這般說話?心衣畢竟是女郎家的私密物件,怎可流落在粗鄙男子的手中?就算他不是人品齷齪之人,可是他是什麼品格地位,住在十幾個人的草棚裡,難保不被旁人看到?!”
曹姽最怕大虎唸叨自己,想著自己是否也該去看望救命恩人,心內定了定,答應第二日讓大虎陪著去把東西索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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