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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童兒沒有答話,卻是連連嘆息。
&ldo;那年春日正好,瓊花滿枝。淺粉淺粉的花瓣,風一吹都落在泗水河畔,滿眼都是粉色的……偶爾那麼一兩朵落在他的戰甲上,和著銀光盡剩下好看。那人經年苦苦修煉,終得正果,他說他定會馬上下來看我。可泗水湯湯,那些天地為鑑、日月可表之言,卻如萬箭穿心,傷了我足足五百年。&rdo;若是不提這五百年,旁人定會以為這年輕的聲線是來自一個初經人事的少女之口。然而眼角那沫冰冷與老練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這靈力沖天的妖物,已有近千年的修為。
童兒垂下眼簾,站起身子,俯視她道:&ldo;他興許也如你一般,失了自由。&rdo;
&ldo;你也覺得,你家爺爺太狠心了?&rdo;女子支起上身,頸上嘩啦啦一陣響動,是一條粗壯的鎖鏈:&ldo;這天庭有什麼好,值得他們削尖了腦袋,也要上來混個仙官?殊不知妖便是腰,只有為人坐騎,受人奴役的份兒!&rdo;
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冷漠閃過那童兒的眼底。他冷冷地瞧了她半晌,道:&ldo;既是比斷尾之痛強烈上千倍萬倍,緣何爺爺餵你忘情丹,你寧願自斷一條性命,也不願忘卻那段殘生?&rdo;
女子方才僵硬的肩膀這會兒終於癱軟下來。她苦笑一聲,道:&ldo;忘卻那日,便是我狐泗喪命之時。&rdo;
童兒不再說話,信步離開的同時喚上兩個仙侍看守。
&ldo;縱是隻剩這一條性命……&rdo;女子喃喃低語,卻再沒有下文。
一陣強烈的氣海翻湧而來,不知何處,有個人大喊了一聲:&ldo;不好了,齊天大聖來大鬧天宮了!&rdo;
說話之人聲音強烈地顫抖著,接著,幾乎是剎那間,不知從哪裡冒出了許多天兵天將,一股腦地提著銀槍、長劍,滿臉殺氣朝聲源處奔走過去。
霧靄的盡頭,天邊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猩紅。鈍器相交的打鬥之音不絕於耳,夾雜著天兵的哀嚎。
陸續又有手持長劍、身著白袍的仙君從此處經過。
&ldo;那猢猻蹬倒了煉丹爐,兜率宮走水了!&rdo;
&ldo;快去請水德星君!&rdo;
&ldo;你們看,那猴頭的眼睛,是金色的!&rdo;
陸續又有人聲傳來,但卻銷退了恐懼,反而,好似有些激動與興奮在裡面,就好像親眼見證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現世一般。
彷彿見證了此刻的人,便有無上的榮幸,在天庭之後數萬個平靜的日夜,都對旁人有大把大把的談資。
一股一股的熱浪翻湧而過,所有的仙氣與靈力都被蒸騰起來,空氣乾燥而灼熱。
狐泗撐起身子,右手在空中一抓,幻化為利爪,扯住禁錮脖頸的鐵鏈。指甲嵌進面板,立刻有猩紅的血液流下。
她扯了半天依舊沒能將鐵環扯下來。
似發了瘋似的,她從地上爬起來,再不顧形象,拽著鐵鏈,用盡全身的力量,奮力朝綁著她的鐵柱的反方向倒著步子。
臉頰因收緊的鐵環而變得通紅。
不知這樣爭持了多久,錚的一聲,隨著一道亮光劃過半空,鐵鏈忽然斷裂。狐泗也因用力過猛,又往前跌了幾步,重重摔在地上。
她回頭去看,兩個童子朝她微微頷首,便往煉丹爐傾覆的方向飛去。
狐泗抬起頭,望向已經近在咫尺的蒼穹。
這裡是兜率宮,三十三重離恨天。
她低下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又撫了撫自己早已看不出花式的髮髻。最終,還是放棄,使法力搖身一變成了以往光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