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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辭遠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一抬眼便見懷恩從外頭走來,摸著撐鼓的肚皮打了個嗝,有些失笑。再看她行走間仍有些跛,知傷沒好全便忍不住出去放風,真是個脫兔性子。
眼見她走到門口,忽地頓住步子,往自己袖間嗅了嗅,又將雙手在衣袍上抹了抹,才進了門來。朱辭遠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想她方才手舞足蹈的跳脫模樣,唇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去哪兒了?」 見懷恩走到自己身邊侍立著,抬眼問道,卻恰瞥見她紅紅的小嘴油光光的,很是鮮亮可人。
「奴才去給殿下催膳了,到了尚食局那香味饞的奴才肚子都餓了,卻也不敢耽擱,著急回來,差點在路上摔一跤哩!」
朱辭遠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只淡淡地笑,也不戳穿她,將書頁翻過幾頁,又指了指梨花木小機上的糯米梅花糕,「這個賞你,且先墊墊肚子。」
懷恩面露遲疑,只得謝恩接過,卻實在沒肚子去吃了。
「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
懷恩抬眼見殿下正看著自己,只得硬著頭皮咬了一塊,剛苦著臉嚥下,便打了個響嗝,抬眼見殿下正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早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戲!這是故意捉弄她呢!便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將梅花糕往小機上重重一擱,招呼也不打便出門去了。
朱辭遠也難得愣了一下,倒也不惱,只覺得縱得她無法無天了,竟一點不怕自己了,一會兒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一會兒又覺得回頭要敲打敲打,否則不知她那跳脫性子又要惹出什麼禍事來。
下午也無事,懷恩便縮在被窩裡,有些後怕,她今日哪來的膽子敢和殿下甩臉子哩!翻了個身,覺得明日伺候時定要好生懺悔一番。正悶悶地想著,抬眼見三喜正看著自己,那記恨的眼光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三喜忙轉過眼去,拿了桌上的瓜子來磕。
「三喜,你倒杯茶來給我。」 懷恩笑眯眯的,他方才的眼光讓自己很不爽呢!
三喜敢怒不敢言,只得倒了杯茶遞給她,畢竟現在誰不知道她受殿下看重呢。
懷恩正喜滋滋地喝著,忽然房門敲了幾聲,走進來個小太監,懷恩認得,是外院伺候的,名叫來福。
「懷恩公公,外頭正發著新制的冬衣,想著您傷還沒好,便替你拿過來了。」
懷恩只道辛苦,在三喜嫉恨的目光裡打發了來福。
懷恩正喜滋滋地抖開冬衣來看,忽見一紙片如雪花般落下,其間隱隱有墨跡,心中一緊,忙收了手,隨意整了整冬衣。
三喜正好奇琢磨著,忽被懷恩叫了聲,「三喜,你沒聽方才來福說的嗎?正在發冬衣呢,難不成你也有人來送?」
三喜聽得這句怒火中燒,被激得幾要發作,不就是被殿下看重嗎?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只忍下心頭怒火,大步流星出得門去,砰得一聲將門甩上。剛出了門三喜就朝腳下啐了一口:「小人得志的玩意兒!」
正要在往前走,卻忽覺不對,想想懷恩平日裡雖受寵,卻極少這般夾槍帶棒地諷刺人,倒像是故意激怒自己支開,再回憶她方才舉止異常,心中更加確信,忙掉轉步子走了回來,將窗紙舔個洞朝裡頭看去。
懷恩心如擂鼓迅速掃了沿紙條上的字,幫忙將紙條撕碎扔進了炕底的燒筒裡,將被子一蓋過頭兀自發慌生悶去了。
夜裡紛揚落起雪來,不算繁密,但朔風凌厲吹得雪片直往人臉上割,吳祥卻不敢耽擱,晃著大肚腩迎風面雪進了書房,引得燒起的燭火搖晃將滅復又再度燒了起來。
吳祥拍打下身上的雪,給值班的寶順使個眼色命他退下,之後便匆匆到朱辭遠面前跪下。
朱辭遠蹙眉抬眼。便見吳祥叩首急急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