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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大好,便從善如流地就著她的手一勺一勺地喝下藥。懷恩見他將那苦的令人髮指的藥汁面不改色地喝下,不禁暗暗咋舌。可轉念一想,這世子爺都在病中了還這麼殫精竭慮,害,這些貴人可真不惜命。他們生來就坐擁金山銀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一碗藥餵盡,懷恩十分殷勤地從懷中掏出一方巾帕,討好地將從中撿出一顆蜜餞遞到朱承昭嘴邊。他瞧見了,先是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然後還是張了嘴,不情不願地嚼了起來,心想,這膽大包天的丫頭,把自己當小孩哄呢!這般想著便冷嗖嗖地看了她一眼。
「刀山火海也倒也不必你去,只是我這兒有兩件事,你且給爺辦妥了,知道嗎?」他說起正事的時候,那玩世不恭的神態收斂了些,眉眼凌厲了起來,添了幾分威嚴和氣勢。
懷恩不敢多看,連忙應是。
「這第一件,你後日便給昭德宮帶一個訊息。」他勾勾手指,懷恩只得附耳過去,他說完又道:「至於這第二件事嘛,你過幾日便知道了。你只需記住此事對你有利無害便是了。」
懷恩聽完第一件事,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知道此事勢必會對殿下不利,卻不知這世子爺與殿下究竟有何矛盾,卻也只是接下了。她如今對朱辭遠除了畏懼和恨意,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感,如今自己把柄在別人手上,自然言聽計從。
臘月二十六,因河南雪災,皇帝率眾臣赴往天壇祈福。同時,承恩伯於刑部大獄之中暴斃。
「娘娘,且容奴才先通稟。」端本宮中一個小太監面色惶恐,看著來勢洶洶的眾人,忙伸臂阻攔,卻畏於鄭貴妃的氣焰,也只得連連後退。
「滾開!哪裡來的醃臢玩意兒也敢攔本宮的去路?」貴妃疾言厲喝,聲音中帶了嘶啞,轉頭對身後的西廠番子道:「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
番子們接了訓斥,也再不敢畏手畏腳,忙清退推搡阻攔的太監宮女,貴妃一行人一路通暢無阻到了朱辭遠面前。
朱辭遠揮退護在他身前的一眾太監宮女,從書案後起身,卻也不行禮,只淡淡一笑:「不知貴妃娘娘有何要事,竟一刻等不得,這般便闖入我宮中。」他笑意又得體了幾分,虛行了一禮,「皇子庶母之間總是要避些嫌的。」
鄭晚娘初聞弟弟死去的噩耗之後,便五雷轟頂,只覺整個人都立不住,她勉強挺住。卻再不想有顧及,只想要那孽種的命!是她錯了,自己殺了他母親,那小狼崽豈會安生!她總是諸多顧忌,這才讓弟弟斷送了性命!他唯一的弟弟,直接間接是她這個姐姐害死的!她此刻哪裡肯管這些周旋,直咬牙冷笑,悲怒交加之下,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本宮聽聞你近日勞神費力,損耗太過,特意親手替你煲了藥膳滋補,你不會辜負本宮的一片苦心吧!」
她說的咬牙切齒,極力忍耐著,淚水還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手一揮,王彬便捧著一碗漆黑如墨的藥汁向前,大有逼迫的意味。
朱辭遠不禁蹙起了眉。他也是剛剛得知承恩伯暴斃的訊息,十分震驚,不知是誰下的手。他雖想除掉承恩伯,可他的打算是逼迫父皇親口下令,便可讓帝妃二人再生裂隙,以便施展後招。
他料想貴妃或許會來找他麻煩,只是他好歹也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貴妃多少也要忌憚些,只是如今瞧著貴妃現下的模樣,竟似瘋魔了一般,她向來無法無天,直愣愣地端著一碗毒藥過來的可能性極大,他縱有千般計謀,要如何對一個殺紅眼的瘋子去講?況且他如今未有封位,尚無私兵,要如何抗衡她身後的一眾番子?而陛下等今日卻也不在宮中,遠水難解近火。
朱辭遠還在斟酌對策,如今也只有一個緩兵之計了,他使了個眼色給長寧,讓他一會兒趁著混亂去將御林軍喚來,長寧得令,卻在此時貴妃再也不耐,遲則生變,狡兔三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