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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殿中多了許多屍首。懷恩環伺一週,見殿中多了許多屍首,已有些血腥味兒衝著鼻腔而來。
那朱承昭此刻兩股皆中了一件,被人反剪了雙手,壓跪了下來。朱承昭揚起臉來看向懷恩,目光裡似有憤怒也有自嘲:
「你詐我?」
懷恩卻沖他乖張一笑:
「這不是世子爺教給我的嗎?你忘了?」
朱承昭轉瞬便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三年前,當她被金鍊鎖在那端本宮時,那砸進窗裡的紙球上寫著的是一個地名,還有一句話。地名是東護城河,而幾乎是在他腦海中浮現這句話的時候,懷恩也將那句話緩緩說出了口:
「置之死地而後生。朱承昭我好歹跟在你身邊了三年,多也學了點東西。」
她原本就沒準備真往那刀尖上送,她才沒有那麼傻。苟蟻尚且偷生,她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幹嘛要想不開?
她其實這三年裡隱隱能感覺到朱承昭對她那絲若有若無的情感,她料定了他下不去這個手。況且,他既要拿自己去威脅朱辭遠,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見她撞死在刀尖上。
朱承昭看著被朱辭遠重新護在懷裡的懷恩,終究悽然一笑,嘲諷似感嘆:「原來那隻灰雀兒,終究沒能飛出這道宮牆……」
他也不是天生的薄情寡義,只是為了這個大業他被桎梏在這宮殿之中十幾載,他的母妃因此成了不見天日之人……付出的代價一重,就沒有回頭路了。
朱辭遠一揮手,那將士紛紛將人押送了下去。此時的皇后劉氏卻愈發驚慌,她將那金簪的尖頭往皇帝頸上又逼了逼。剛想出口威脅朱辭遠來保她們母子的命,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就脊背一僵,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背後背脊傳來。
她吃力的轉頭看向身後,卻是一張太監的臉。她壓抑著痛苦,努力蹙了蹙眉,拼命的想回想這關於這個太監的記憶。
只是這面龐,她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太監。王彬將插進皇后背脊的匕首呼的□□,鮮血濺了他滿臉,便笑的暢快又陰毒:
「皇后娘娘您還記得玉茗嗎?」
皇后倏地睜大了雙眼,只是她現在也沒有力氣,整個人漸漸軟倒在了地上。她看向那笑著的王彬,想張口說點什麼,可是力氣一點點在消散。她終究是在自己孩子的哭鬧聲中,看向那被士兵壓著的孩童。她的孩子,都沒來得及叫她一聲娘……
王彬蹲下身來,將手指湊上皇后的鼻息,在確定她真正斷氣了之後,整個人這才鬆懈了下來。他卻又哭又笑,淚水已是滿臉,口中喃喃的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玉茗,玉茗……」
原來這王彬自貴妃去世後,他們這些原本昭德宮的奴才卻失了庇護。
哪知玉茗卻找上他,告訴他,她是皇后的人,說皇后馬上就要回宮,勸他回頭跟自己一起向皇后投誠,皇后總會感念他這些年的功勞。
那一刻他驚怒交加,這才知道原來謀害累死他們娘娘的兇手,竟是自己的枕邊人。
回想那時,她剛進昭德宮,一眼便瞧中了她,卻在千迴百轉的心意間難以開口。哪知她卻漸漸主動給他縫補衣服,做些送的香囊。那時他雖知她才剛進昭德宮不久,他知道她是存了攀附的心思。可那時他看著她的眉眼,卻仍忍不住動了妄念。
後來這麼多風風雨雨,他明白即便當初是虛假的情誼,如今也變成了真。只是他終究在一怒之下與她大吵了一架,絕不肯去攀附那皇后。只是後來卻再無她的訊息。
直到他在宮裡靠著從前的人脈四處打探,最後卻在亂葬崗裡尋見了她的屍首,又怎麼會想不明白。那個雨夜他跪在亂葬崗裡抱著她的屍首,嚎啕大哭。再回宮時,他便只有了一個念頭——殺了皇后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