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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吐口,再給奴才一日,奴才定能讓他吐個乾淨。」
長寧說著, 緩緩抬起頭看他的殿下。順著夜風, 似乎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他說:「長寧,對不住,我等不了那麼久。」
他的聲音那麼沉重,久久的晃蕩在風裡, 晃蕩在長寧的耳畔, 怎麼散都散不掉。
長寧知道他心意已決, 於是壓抑著眼裡的淚意,低聲回道:「是, 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辦。」
太陽穴上尖銳的痛楚又隱隱清晰起來,皇帝將牙幫子又咬的緊了一緊。
眼下早朝剛剛散去,今日早朝君臣鬧得很兇,僵持到了現在才剛剛散朝。因而此刻的陽光格外好,從南窗裡洩進來映在小几上那幾張狀紙上,令那狀紙愈發白的晃眼。
朱彥清閉了閉眼,伺候在一旁的楊英察覺出陛下的異樣,知道他該是頭疾又發作了。
他剛欲上前替陛下揉按一二,朱彥清卻煩躁的一揮手,楊英只好躬身又站回了原處。他屏住呼吸,看了眼坐在暖炕上正閉目凝神的皇帝,又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長絨毯上正不卑不亢回著話的三皇子殿下,悄悄將目光收了回去。
「父皇手中的,是這些日子刑部連日連夜審出來的結果。最上面的那一張乃是兒臣的近侍懷恩從酒醋面局調到端本宮的調令,當時的簽署之人是酒醋面局的劉掌事。兒臣已調查清楚,他在簽這紙調令之前,曾深夜裡與昭德宮的大太監德全有所接觸。」
「陛下手中的第二張紙,乃是罪奴懷恩的供述,其已認罪。鄭貴妃將其安插在兒臣身邊,其已供認,曾多次將這端本宮中的訊息報與貴妃,且前後多次加害兒臣,更是在南宮之中奉貴妃的命,將毒物投入兒臣的飯食之中。」
朱辭遠垂著眼,緩而不急的敘說著。聲音如同他的面色一樣平寧。
「父皇手中的第三張紙,乃是端本宮中的灑掃太監寶柱的供詞,其已供認。他聽命於昭德宮,負責幫忙在懷恩與昭德宮之間傳遞訊息。」
「父皇,貴妃加害兒臣的證據已確鑿,兒臣見了這些供狀膽戰心驚,但兒臣不敢擅專。眼下這三張供紙只有刑部尚書嚴若海、兒臣和陛下三人見過。」
朱辭遠點到為止,再不多言,好像真的是一個極聽父皇話的皇子。他恭順的跪在下首,看起來平靜又鎮定。
殿內寂靜良久,忽然傳來皇帝朱彥清拍掌的聲響,大笑,連贊了三聲好:
「你真是父皇的好兒子呀。」
他剛說完,卻在一瞬間變了臉色。將手邊兒的茶盞端起,朝朱辭遠擲去。
朱辭遠只是靜靜地跪在那兒,沒有躲上分毫。茶盞恰好砰的一聲落在他額頭上,頓時額角鮮血直流,茶水灑了他滿身。
朱辭遠卻仍靜靜的跪在那裡,面上沒有半分波瀾,只道:「下一步該如何,還請父皇定奪。」
皇帝朱彥清的呼吸還是很粗重,他的火氣仍未消減半分。這兒子是在要挾他呢。
今日早朝,貴妃往皇子身邊安插奸細的訊息剛一傳出來,群臣便暴跳如雷,要他處置了貴妃。有鄭貴妃殺死皇子生母的事在前,承恩伯動搖軍政之事在後,這三張紙若是真正擺在了明面上,他想保住貴妃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眼下靼旦進犯,國庫空虛,諸位藩王蠢蠢欲動。去年首府徐正齡撞柱而死,此事在朝堂上仍未平息。而他的親兒子選在這麼個時候,以身飯險親口吃下毒藥,就為設下今日這一場局來要挾他。他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發作!
那日江剡向他提出讓他假裝身染疫病。一來為使貴妃心軟,二來為刺探臨安王的虛實,看其是否會趁著其重病垂危,起兵造反。
可是臨安王的兵他沒有看到,他卻看著自己的兒子帶著他最信任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