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第1/2 頁)
窗子早上開啟了,顧蘭時已經把捲成堆的麥子重新攤開,他放下木叉從院裡看過來,上前幾步笑道:「我一早上進去好幾次,見你沒醒就沒喊,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完了我燒水你洗澡,換下衣裳我好去洗。」
家裡沒水井,洗衣裳往河邊去最好,不然還要挑水來回跑,太費力氣了。
裴厭拿起放在炕邊的髒衣服穿上,等會兒洗完再換乾淨的,他眼神落在顧蘭時被太陽照到的臉上,只是多了一個人,往常冷清清的院子像是被什麼填滿了,他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開口道:「好,先吃東西。」
顧蘭時笑眯眯往灶房走,大黑跟在他後面輕晃尾巴,連原來的主人看都沒看一眼,蹲坐在灶房門口守著。
裴厭出來看見它,心道這長毛畜生不知什麼時候賴著他夫郎了。
心裡有種微妙的不爽,但他不好和一隻狗計較,於是從後面踹大黑一腳,自己進灶房同顧蘭時說話。
他那一腳不重,大黑平常又畏懼他,在他面前跟啞巴狗一樣,很少吠叫,捱了一腳後沒在人前討嫌,走到院門口趴下。
墊過肚子後,裴厭出門先打了筐豬草,回來顧蘭時燒了兩鍋開水,足夠他好好洗一番。
洗完頭髮後,裴厭整個人浸在熱水裡,放鬆下來後,他靠在桶璧上舒展四肢,胳膊搭在木桶沿上,兩邊大臂能看見幾道淺淡的舊疤。
他身上這些疤痕雖醜陋,但他肌肉結實精瘦,連線條也是好看的,傷疤帶來的兇悍感沖淡了美醜。
最近只有晚上才能見到顧蘭時,他喉結滑動,但沒找到好藉口,熱水桶和冷水桶都在旁邊放著,要添水自己來就好。
不過,搓洗到肩膀時,夠不到太后面,他總算有了絕佳的理由,朝外面喊一聲蘭時。
顧蘭時坐在堂屋納鞋底,一隻已經做出來了,聽見聲音下意識抬頭,問怎麼了。
一聽讓他進去搓背,他沒起疑心,之前又不是沒搓過,地裡又是土又是汗的,身上肯定有汙垢,於是放下針線進去。
心裡想是一回事,真等搓洗時裴厭沒好意思真來,沒別的,水有點髒,他再度覺得沒面子。
顧蘭時搓的起勁,最後一瓢溫水將裴厭脊背上的髒汙衝掉,摸一把肌肉緊實的後背,乾乾淨淨的,又用野澡珠的沫子打過,上手一點沒有那種油垢滑膩感,心中一下子舒坦了。
「多泡泡更好洗,我先出去了,要是熱水不夠再喊我。」他說著拿起裴厭脫下的髒衣裳往外走。
裴厭不好作怪,安安分分洗完後,又安安分分換了乾淨衣裳,等他倒完浴桶裡的水顧蘭時已經端著盆趕了鴨子去河邊洗衣裳了,大黑也不在。
缸裡水不多了,他拿了扁擔和水桶往河邊走,還沒到跟前就看見石頭池子邊上的人,腳步一下子加快。
顧蘭時聽見腳步聲轉頭,樹影婆娑,映在他身上,見裴厭是來挑水,他笑笑轉過頭繼續搓洗衣裳,想起幾句閒話說道:「才我看見鴨子在水裡抓到小魚吃了,你會不會釣魚?我爹夏天有時候會在河裡網魚,狗兒小時候還挺能耐,找個鐵鉤子掛上地龍,半晌能釣到好幾條。」
裴厭原本要往上游去打水,聽他說話於是在旁邊站定,末了開口道:「釣魚沒試過,叉魚倒是能弄上來幾條。」
十四歲之前他在裴家根本沒法和村裡其他孩子一樣玩耍釣魚,離家之後,行軍路遇河流,跟著兵卒們會叉魚打打牙祭,倒是學了一手。
成親後確實沒吃過魚蝦這些水裡的東西,裴厭心中一動,邊往上遊走邊說:「等我挑滿水,削根樹枝叉兩條魚上來。」
顧蘭時眼睛亮晶晶的,新鮮的魚肉細嫩,他提起這茬本就是有點饞了,才說了這麼一嘴。
不過沒想著為難裴厭,心裡盤算著裴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