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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什麼?」顧蘭時問道。
裴厭沒抬頭,將狗尾巴上太髒的毛髮直接剪掉,說:「沒名字。」
之前不大留意野狗,這會兒在水裡一泡,水都是黑的,也有一股子味道,他眉頭輕擰,顯然有些不喜。
顧蘭時想了下說:「那叫大黑吧,有名字好點,一喊就回來了。」
他家有二黑,之前的老狗叫黑兒,如此就不會叫混。
「行。」裴厭口中答應,停下手仔細檢視一番,打結的長毛都剪掉了,這狗比別的狗麻煩,短毛狗哪裡會像它這樣糾結成一坨,有的地方剪子都難下。
顧蘭時也順著他的視線打量一番,狗變得更醜了,渾身毛髮長短不一,有的地方貼根部剪得太短,跟禿了一樣。
裴厭在水裡涮涮剪刀,在兵營裡待過幾年,他對味道有些敏感,雖說狗身上的氣味不如血腥味刺鼻,但心裡有點不舒坦,抬眸看著顧蘭時說:「回頭我再買把剪子,這個就別用在針線上了。」
狗這麼髒,剪子多洗幾遍也有點過不去,怕說出來討嫌,沒想到裴厭也是這麼想的,顧蘭時笑眯眯點頭,說:「好,以後就用這個給它剪毛,回頭雞鴨剪羽也用得上。」
剪子當然不能隨便扔掉,家用的東西都值錢,磨一磨用來幹些雜活照樣鋒利。
將野澡珠打出沫子,他倆齊心協力好生洗了幾遍狗,三四遍下來,水總算不是黑的了,顧蘭時抬起胳膊擦擦汗,沒想到洗狗也這麼累。
見狀,裴厭就讓他洗乾淨手歇著,自己再給狗洗最後一遍。
顧蘭時蹲在池邊,拿起籃子裡的野澡珠慢騰騰搓出白沫,猶豫過後開口:「裴厭,我想把兩身喜服賣了,能換不少錢呢。」
裴厭一下子抬頭看過來,微微抿著唇,似乎連下頜都繃緊了。
顧蘭時解釋道:「成親就穿一天,又沒孩子,就算有,等他成親也十幾年後了,塞進箱子裡長久放著有點可惜。」
平時誰沒事穿喜服,走路上惹人笑話,要麼就改成裡面穿的,天冷時加進去,要麼就裁掉,紅布能給娃娃做肚兜,不過顧蘭時眼下還懵懵懂懂,並無要孩子的念頭,就沒想起這個。
看裴厭不說話,他有點拿不準主意,小心翼翼問道:「行嗎?」
裴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生氣,又覺得不該生氣,賣衣服而已,能換來錢才是正理。
他勉強說服了自己,張嘴想說好,可話到嘴邊又閉上了。
顧蘭時十分疑惑,於是問道:「怎麼了?」
溫溫軟軟一句問話,裴厭沉默一下開口:「剛做的新衣服,還能穿。」
顧蘭時蹲在池邊,屈起一根手指輕輕撓兩下臉頰,誰走路上穿喜服啊,他想了一會兒,試探著說:「那,我再給你做一身新的?」
裴厭偏冷的眉目有了舒展的跡象,他思索一陣,這樣好像也不錯,於是「嗯」一聲繼續洗狗。
顧蘭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但他沒想通裴厭前後變化是為何,說道:「我記得你不是買了兩匹布,剛好拿那個給你做,現成的,我自己帶了兩身新衣裳過來,先用不上。」
「在箱子裡放著,回去了找出來。」裴厭將狗壓下水,一通費力搓洗總算完成了今天的大事。
狗上岸後,顧蘭時下意識站遠了點,之前二黑在河裡游水,上岸之後甩了他和竹哥兒一頭一臉的水。
果然,大黑上岸後整個身體抖動甩毛,水花登時四濺。
它渾身濕漉漉的,醜是醜,但總算沒味兒了。
相處連半天都不到,顧蘭時不敢上手摸它,裴厭對摸貓貓狗狗這種事沒興致,更不可能伸手。
回去之後,顧蘭時在屋裡收拾,見裴厭進來,他再次說道:「那喜服就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