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第3/5 頁)
起來空氣溼潤而清新,小鳥兒停駐在廊沿唧唧歡唱,一不小心還以為回到舊時無憂光景。
“唔……”蕪姜伸了個懶腰,在柔軟的蠶絲被中醒來。也不知是近日沒了蕭孑的“騷擾”,還是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踏實與放鬆,夜裡總是睡得特別沉,人也變得慵懶了。
她的動靜驚動了門外等候的婢女,婢女們端著洗漱的盆子與新鮮的衣裳魚貫而入。一個個著粉衣綠裙,扎雙丫髻,畫眉點唇,你來我往間就如同一幅會動的仕女畫。
蕪姜揉了揉肩膀站起來,胸有點脹,早起的時候尤其。才剛前月做的小兜,現在就已經繃得滿滿的了。倘若是被蕭孑看見,一定又要纏著自己弄個沒消停。
想到蕭孑,心裡不禁又有些空悵然。自從被太子哥哥接回來,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人影了,他也不懂進府來看看自己。生得那般好看又招小姑娘,誰曉得鎮日在外頭幹什麼呢,想想就叫人不放心。
“宮主醒來了,奴婢伺候你更衣。”婢女笑盈盈走過來,手如柔荑,往蕪姜胸前揩去。
蕪姜臉一紅,到底才十五歲的年紀,除了被蕭孑一個人看過,平日連阿孃也是躲著的。怕裡面天然嬌媚的風景被人看見,連忙說:“不用姐姐,我自己來就好了。”
別雁坡騎馬放羊八九載,她已經不習慣被人伺候了。不像從前,還是個小公主的時候,看一頁書,看完了輕輕咳一聲,宮女便幫著翻下一頁;洗個臉也是,先要用勺子舀一點兒盆裡的水,幾次試好了水溫,方才能夠端給她。那時一切都覺得自然而然。
自己去屏風後換了一襲裙裝出來,坐在梳妝檯前容婢女梳頭。
煙粉色的齊胸襦裙,衫子是寬袖的提花淡紫絹絲面料,輕薄而飄逸,將少女樰白的香肩與嬌俏的曲線玲瓏勾勒。
婢女給她梳了個垂鬟分肖髻,烏亮的髮尾在篦齒間滑過,柔順且泛著淡香。婢女愛羨地說:“小宮主生得真好看。這個棲鳳宮建了得有五六年,從來沒有女人進來住過,你是第一個。”
府邸裡的僕婢並不曉得楊衍從前的身份,蕪姜便從不在人前叫他“太子哥哥”。楊衍亦只吩咐下人們喚她“小宮主”,只道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見窗外涼風習習,天氣甚好,蕪姜不由問:“我哥哥現在哪兒?”
“在甘泉樓上等候宮主過去呢,說是今日準備帶宮主去他的小南苑賞鳥兒。”婢女在她的鬢間輕輕插了枝櫻花小簪。
蕪姜便喝了兩碗粥去了。那粥裡有酸酸甜甜的葡萄乾,她一口氣吃了兩碗,竟還有些意味猶盡。從大漠的軍營裡乍然回到宮廷似的香閨中,只覺繃緊的筋骨都舒懶了,胃口竟也是好得不行。
甘泉樓上清風徐徐,彌散著一股道不出的甘澀藥香。
楊衍正半倚在小榻上,由伍叔處理著腿上的舊傷。那十七歲少年時一條小腿被鱷魚生生咬斷的劇痛依稀在目,傷口上殘留的牙毒沿血液滲透,原本一條性命已是無救,是薛師伯花重金請來避世多年的妙老神醫,才堪堪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又找魯班派當家掌門給他做了這條義肢,使他看上去得以如同健全之身。
只是每日清晨與晚間都要用藥草清洗舊傷口,以免久了肌骨退化。
好在也只是膝蓋骨以下。
蕪姜站在那裡看著,眼中掩不住震驚與心痛。
楊衍發現了,作泰然狀笑道:“正準備隨後去找你,自己就跑來了。這樣的場面,只怕讓你看了不適。”
二十六歲的他,已把少年時的意氣飛揚斂藏,現下目中幽清沉澱,是一個冷雋的成年男子。只是那笑容,依舊對自己滿是寵溺。
“並無不適。”蕪姜走到楊衍的身邊,學伍叔的樣子,蹲下來幫他施藥。問道:“哥哥年歲已至,為何閣中依舊沒有一個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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