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第3/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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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牆下的空曠場院裡,三千精兵整裝待發。蕭孑掃了一眼,但見左右兩邊賈高和趙檜各乘一輛舒適馬車,其餘跟隨人等一個不識。
十幾步外的敞篷馬車上託著一口漂亮的琉璃棺,梁皇癸祝正匍在棺木旁哀哀啜泣。見蕭孑跨馬而來,便千般不捨地抬起淚眼,指著裡頭沉睡的美麗的燕姬道:“愛將切切替朕將她仔細安葬。今生一場陰陽緣,雖短暫卻叫朕刻骨銘心,但願來世有緣再結為帝后夫妻,我定待她千般恩寵、一世榮華——”
泣不成聲,桃花眼下滴滴淚痕。
“吾皇放心,微臣定然赴湯蹈火!”
可不是赴湯蹈火麼?想起分開時蕪姜那不情不願卻千嬌百媚的回眸一剜,蕭孑略微勾唇,撩開袍擺,單膝跪地打了一拱。卻不動聲色,命士兵用素縞將棺木捆綁紮實,然後一躍跨坐上馬背。
“駕——”巍峨厚重的城門大開,風雪蕭蕭兮,一切繁華便在身後逐漸遠去,開啟了孤寡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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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臘月,越往北走風雪越甚。
許是天也憐紅顏之怨,為了給忍辱多年的美人在投胎前洗去舊塵,臨行前一天還是晴空萬里,隔日卻一片雪飄如絮。那厚雪把世間顏色覆蓋,放眼望過去天際下只餘黑白。三千兵馬在城廓外行走,早先腳下的雪不過指頭高,漸漸變作半掌厚,再後來一腳踏下去,腳踝骨都沒得看不見了。
癸祝怕戰營裡的官兵與蕭孑有舊交,此次派出的全是他身邊的羽林軍。這些年蕭孑在邊關領兵打戰,梁國境內一片太平,久在京中安逸慣了的官兵哪裡吃過這樣苦頭,走不過三五日,士氣就漸漸鬆懈下來。
賈高和趙檜兩個佞臣,早先還沉迷這“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的景緻,頻頻從馬車裡探出腦袋吟首詩唱個曲兒。待那風雪漸大,卻裹著厚重的褥子躲在車廂裡瑟瑟發抖,吱都懶得再多吱一聲。
實在是凍得耳朵都快要掉了,這要人命的天氣!羽林軍們為了隔寒,一個個哪裡還管什麼提神戒備,乾脆把遮雨的油布包裹在腦袋上,光剩下兩隻眼睛看路。
蕭孑早先也只著一襲鴉青鑲毛領冬長袍,後來亦把戎裝換上。他行在隊伍的正前方,此刻頭戴紅翎盔,身著銀鎧甲,手握銅雕長劍,道不盡武將的颯爽英姿。
賈高和趙檜窩在岔路口的陰影裡蹲解,仰頭看見他年輕冷俊的臉龐,心裡頭就忿忿不平——巴心巴肺盼著這小閻王戰死沙場,幾次都沒叫他死成,今朝一趟死活都要把他送走!
大雪封山,幾滴尿下去立刻就結了冰,脫一次褲子要一次命。
兩人繫著腰帶,怨聲載道地往回走:“狗日個晦氣!老天爺這麼不給好臉色,怕不是美人沒火化,老子倒要先凍死在半路上。”
“還不是你,我都沒張口,你拖著我來做什麼?”賈高啐趙檜。
氣得趙檜嗓門一揚:“主意不是你想的?你還怪我嘍?老子巴不得在醉紅樓裡抱美人!”
“敢情你不想他死,你腦袋結實?”
互相推諉怪罪著,忽而一抬頭,看到蕭孑冷睨過來的眸光,連忙打了個寒顫雙雙閉嘴。
哼,兩個蠢貨。蕭孑輕哼一聲,修勁指骨扯緊韁繩:“繼續趕路!”
三千隊伍往岔路旁的大道上走,趙檜看著地圖不對,連忙招手把他喊下:“誒誒,我說蕭將軍,你當我們是傻的是不是?明擺著走那邊一條路更近,你走這邊做甚麼?”
“趙大人恐怕不知,行軍者看地圖,除卻考量線路長短,還要看山形地勢。右邊一條距離雖遠,然則路面寬而平坦,易於行走;左邊雖近,卻是鬼谷荒山,沿途山石陡峭,倘若途中厚雪不化,必是比走右邊來得更慢。”蕭孑勒馬在原地打轉,嗓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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