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間憐嬌(重生) 第38節(第2/4 頁)
,但是割肉這種事不需要經驗,只要一刀砍下去就夠了。
他們想逼陸無為出來,所以除了砍,還會喊。
“陸無為!這便是你的老父,你不是在找他嗎?”
“你的老父馬上就要死了,你不出來救他嗎?”
“陸無為!”
“陸無為——”
那一聲聲喊在樹林裡迴盪,行刑的人在喊,但受刑的人一言不發。
他的老父,就安安靜靜的受死,他知道他喊,陸無為一定會出來,但他就那樣安靜的等著,在他臨死之前,他對著大山做了個手勢。
“別怕。”
那是小時候,老父帶他去山中打獵時,常向他做的手勢。
陸無為,別怕。
陸無為從老父被吊起來行刑,到老父死去,一直都未曾出現。
後來他們鞭屍,陸無為也沒有出現。
他一直藏在暗處。
他們知道他在看,所以他們一直圍繞著青山樹林中搜尋,搜到陸無為沒有立足之處,被迫從小云村中離開。
他連出現都不能。
這是一場心魂上的折磨,是一場生與死的拉扯。
如果站在樹林裡的是個忠義大過性命的人,恐怕早就衝出去了,但陸無為不是。
陸無為這個人,三分謹慎,兩分薄情,剩下五分都是算計,越是這種要拉鋸的時候,他那顆心越是堅硬如鐵。
他與人鬥爭,看的是最後的結果,是最終的得失,而不是一時的榮辱。
他站出去,無外乎是兩具屍體而已,但只有他活著,才能讓敵人也變成屍體。
他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老父死的時候,他依舊憎恨他自己。
心口被挖出去,胸口成了空落落的一塊,人也變成了行屍走肉,他離開了小云村,沒有地方可去,便在街巷中渾渾噩噩的走。
天上落了一場雨,將他澆的通透,原本高漲的怒火被痛苦折磨的只剩下餘燼,他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他本就是孤兒,老父在時,他尚有來處,老父沒了,他已無歸途。
更重要的是,他甚至連董氏的人為什麼非要置他們於死地都不知道,更別提該如何報仇了。
報官——他什麼證據都沒有,袁散的事情是錦衣衛內部的陷害,陳百戶都沒辦法,別人更沒辦法,董大山的失蹤和虐殺,他連屍體都拿不到,又何談報官。
更何況,他告董氏,民告官,要先入獄受審,到時候他進了牢獄,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座座大山壓下來,幾乎要壓斷陸無為的脊樑,老父的血似乎還繞在四周,他想做很多事,但是又似乎什麼都做不了,一股焦躁的怒火在他身體內燒灼,幾乎要將人都燒沒了,無力感繞在他四周,他想要殺光那些人,卻連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來,縱是陸無為心若磐石,此時也無法如往常般冷靜縝密。
他如同喪家之犬,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雨夜中行走,不知那一下便會摔倒在這泥濘裡,淹沒在這雨水中,化成一捧枯骨,再也站不起來。
直到街巷的那一頭跑過來一個姑娘。
雨水同樣將她淋透了,一層薄紗衣緊緊貼在身上,幾乎露出其下軟玉脂色來,她臉色被澆的慘白,瞧見他的時候,猛地向她跑過來。
地面是深過腳踝的水,她奔過來時將街巷都踩出“嘩嘩”的聲音,雨點打在她的身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她用手背擦過面頰上的水,像是一隻淋了雨的小貓貓,眼睛溼漉漉的,踩著水坑跑過來,高聲衝他喊道:“陸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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