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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他已經尋完了半個莊子,終於到了昨晚的曬穀場。
但此時的曬穀場明顯已與昨日不同,他還沒靠近,一股股濃重的血腥氣便爭先恐後地鑽進了他的鼻子裡。
殷離舟被這樣濃重的血氣激得差點乾嘔。
殷離舟面色蒼白,一時間竟不敢想,得殺多少人,才會有這麼濃郁的血氣。
但答案似乎又很明晰。
殷離舟閉上眼睛,強忍著不適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一步步向曬穀場走去。
然而剛靠近,他便停下了腳步。
明明是陽光明媚的正午,殷離舟卻硬生生被眼前的場景激起了陣陣寒意。
昨晚的麥秸垛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由一具具屍體重新堆成的新的人垛。
男女老少的屍體垃圾一樣被隨意疊在一起,他們的臉上還保留著死前的最後一個表情。
那是,絕對的恐懼。
殷離舟手中的樹枝滑落在地,沉進血水裡。
殷離舟在原地愣了許久,才抬起腳向前走去。
地面上匯聚著四面八方的鮮血,每一步的起落間,都會發出噗嗤的聲音。
腳下的血就像一條條無形的鎖鏈,拖阻著他的腳步。
因此殷離舟走了很久,才走到第一個人垛前。
他看著面前的人垛。突然覺得這就像一鍋雜燴,無論男女老少,就這樣被隨意丟了進來。哪怕是尚且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也沒有逃過。
面前的人,殷離舟都未曾見過。
他不知他們的姓名,不知他們的關係。只知他們死後,屍體被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們的臉上帶著驚訝、憤怒、恐懼。
一個表情就像一道無聲的控訴。
可惜他們的眼中無法印下兇手的倒影。
殷離舟握緊拳頭,才能勉強剋制著自己繼續向上看去。
人垛的最上面堆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敞著衣襟,懷裡抱著一個還未斷奶的嬰兒,嬰兒的嘴至死都沒有離開母親的乳/房。
母親應該是盡力保護過他的,因為她的身上有很多刀傷,刀刀致命。
但最後還是沒護住她的孩子。
殷離舟的目光落在嬰兒的脖子上,那兒有一道長長的傷口,現在還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淌著血,
一滴,兩滴,三滴
有幾滴流到了殷離舟的鞋上,又很快從鞋面滑落,匯進曬穀場上這條由鮮血匯聚而成的河裡。
殷離舟只覺得胸口發漲,堵得他喘不過氣。他張了張嘴,一時竟沒發出聲。
啪、啪、啪
殷離舟猛地俯下身子,用手拼命捶打胸口,似乎想將什麼拍打出去。
他想拼命喊叫,但不知為何,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殷離舟張大了嘴巴,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他想嘶吼,想咆哮,想怒罵,但他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咿呀。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乾的?是不是你!
殷離舟在腦海中拼命地問著昨天那道聲音。
但無論他怎麼喊叫,那道聲音卻始終沒有出現。
殷離舟簡直要瘋了。
他很確定,昨日腦海中的聲音絕不是幻覺,因此他拼命捶打著自己的頭,試圖把他喚出來。
你出來!你出來!到底是不是你乾的?出來!出來!
正午的陽光照在偌大的曬麥場,卻怎麼也暖不熱冰冷的屍體。
殷離舟一人無聲地捶打著自己,像一出滑稽又無聲的皮影戲。
不知過了多久,殷離舟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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