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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我本來也沒打算能夠真的逃到北部的度假村——這只是我一時半會的緩軍之計,但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被帶到南部的弗裡城去。
「明天一早便要啟程,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吧。」
話是這麼說,不過我覺得今晚大概沒人能夠睡好。
孩子們是出於旅行前綜合徵,而我——則是因為感覺脖子上的腦袋正搖搖欲墜。
正當我決定徹夜向至高無上的神祈禱,期盼他瞎掉的眼睛能夠復原,並看一看弱小可憐的我之時,曼雅喊住了我,她的櫻桃小嘴張了張,又忌諱地望了望四周。
和乖女兒心意相通的我立刻懂了,並把她帶到了書房,遣退了僕從,給了她說話的空間。
我示意她可以不必顧忌地、把心裡的話通通說出來。
這不是我第一次這麼鼓勵她。
自從意識到曼雅或許和我的小姑蒙麗娜一樣患有心疾,我便總時不時找機會誘導她跟我談心,又讓莎拉常常去她的大姐姐那兒貢獻一點生氣和活力。我不敢和曼雅明言,我擔心這會起反效果、成為劃開她傷疤的一把殘忍的刀。
「您選擇在這個時間離開帝都,是因為神之福音/會,是嗎?」
從曼雅的嘴裡蹦出『神之福音/會』這個詞語讓我倍感驚奇,我不禁馬上追問:「曼雅知道這個集會?」
她點了點頭。
「勞萊伯爵……」曼雅沒有稱呼那個殺千刀的男人為父親,只以弱了幾個分貝的聲音,提起舊事:「差不多在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離開帝都,去別的地方。」
我頓時心神一凜。
「可以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恩。」
據曼雅所說,自幾年前開始,勞萊伯爵生前每逢每年的這個時間,都會外出大概兩個星期左右,參加名為神之福音/會的集會。他不是單獨出行,而是會秘密地協同上妻子或者女僕。
可無論哪一次,都只有勞萊伯爵一個人回來了。
而他回到帝都後的不久,便會有妻子逃跑、女僕失蹤的奇怪傳聞流了出來。
今年,如果勞萊伯爵還沒有死的話,跟他一起出席神之福音/會的女人,將會是我。
這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我的新婚當夜,曼雅曾經因為此事和勞萊伯爵發生了衝突,甚至拿起了指甲刀,意圖殺死因血緣關係而被命名為父親的男人。
想通了前因後果,我的心猛地震了震,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婚宴當晚,你才……」
曼雅接上了我的話。
「您是一個溫柔的人,我不能讓您步入前面四任夫人的後塵。」
曼雅的目光忽地有些空遠,「無論是我的生母,還是另外三位繼母。我都隻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受盡了痛苦和折磨而無能為力。所以,當得知您會嫁進來的時候,我總想著,至少、無論多少,也一定為要您做一些什麼。」她彎了彎嘴角,苦笑著,還有幾許自嘲的意味,「但我最後反倒被您救了呢。」
「千萬不要這麼說。」
我忙不迭地反駁她,伸手將掛著苦澀笑容的嘴角拉平了,而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鬆開了手,真誠地笑道:「我很高興曼雅能夠為了我站出來。以及從相識到此刻,你為我而付出的全部努力、鼓起的所有勇敢。」
我知道曼雅是一個如何溫柔善良的人。
為了讓我不落入勞萊伯爵的魔爪,她終於對那個形如惡魔一樣的男人發起了反擊,我想,那一天晚上,為了讓殺人的念頭化作行動、為了讓顫抖的手抓緊那一把小刀,恐怕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我輕輕抱住了她。
像是在哄寶貝女兒睡覺的母親,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