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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真容,競價又猛然高漲,鳶眉便在這一聲聲喝彩聲中抱起了她的琵琶。
纖纖玉指撫過琵琶,指尖一勾一挑,有如清泉冷冽的琴音便自她手底下飄逸而出,技巧算不上高超,卻有種返璞歸真的音調。
眾人又見她眉銜遠山,眼波瀲灩,溫婉嫻靜的臉上始終綻放著淺淺的笑意,便是這一笑,便讓多少人骨頭都酥了半邊。
鳶眉低眉看著琴絃,雖感受到眾人的眼光粘在她身上,潮膩膩的令人頭皮發麻,可還是咬牙堅持彈完了一曲。
曲畢,掌聲雷動。
她便再次半斂著眼皮施禮,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有半醉的酒客朝她吹了一聲輕佻的口哨,尤二孃便替她擋了回去,「諸位貴人,咱們芙蓉娘子曲子奏畢,恕不能奉陪了,等下次定要叫她再彈一曲,給諸位賠罪!」
說完尤二孃便悄悄推了她一把,她立即會意便抱著琵琶裊裊踅身穿過園子,獨自上了二樓提前備好的雅間。
斂裙在架子床前坐了一會兒,前頭競價的結果也已經出來了,就在剛剛,一個袁姓的大人花了三千兩白銀買下她的一夜。
早就聽那些女樂說過會發生什麼事,二孃亦是拿來避火圖教她男女之事,她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就在昨夜,她還忐忑得一夜無眠,可到了這時被一步一步地推著走,倒是來不及去想些什麼了。
不多時,尤二孃便引著一位年輕的郎君過來。
「芙蓉,這便是擷花宴的競得者袁大人,你可要好生侍奉著,省的吧?」
鳶眉抬眸望向那個站在二孃身後的郎君,只見他身形高瘦挺拔,穿著一身千山翠的緙絲圓領袍,劍眉星目,鼻正唇薄,非但不見半分孟浪,反倒有種閒雅的姿態。
她倒是有些慶幸,買下她初夜的竟是這麼一位文質彬彬的貴人。
於是勾唇一笑,主動上來挽著他的臂彎,向尤二孃回道:「二孃放心,芙蓉定會侍奉好袁大人的。」
沒想到被她挽住臂彎的貴人竟是僵了一瞬,這才朝她莞爾一笑。
鳶眉亦是盯著他,見他這般赧然,反而更加自然了些。
尤二孃見她如此順從,心便落回了肚子裡,繼而又對那郎君說:「袁大人玩的愉快,有什麼需要的再叫喚一聲便是,我便不打擾了。」
袁嘉生頷首。
尤二孃便樂不思蜀地退出房間,還替他們關上了門。
鳶眉望著緊閉的門扉,心頭一片荒蕪,見他也不主動開口,便問他:「袁大人是乏了嗎?想上床歇會,還是再聽一首曲子?」
她秋水般的眸子平靜無波地在他臉上轉了一圈,若有似無的少女馨香融進他的鼻息裡,只一瞬,便令他呼吸微緊,心頭也方寸大亂。
他輕咳了下,默默抽回了手道,「我再聽一曲吧。」
鳶眉點頭,讓他坐下,又奉上一盞茶來,這才抱起琵琶走到鼓凳前坐下,「袁大人,想聽什麼?不過奴只會青玉案和子夜歌,你是想聽哪一曲?」
他端起茗碗,剛送到嘴邊便聽她軟糯的聲音響起,便又重新把茗碗放了回去問,「方才你彈的是哪首?」
她將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他有一股莫名的傻氣,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是青玉案。」
知道她在取笑他見識短,他臉上一下子便臊了起來,掩唇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道,「那就……子夜歌吧。」
鳶眉便緩緩彈了起來,直到琵琶音歇,他依舊入定般的坐在那裡,雙目是失焦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便問,「還要再彈一曲嗎?」
他的眼神方慢慢地聚焦起來,卻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那……」
「陪我坐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