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夜半聲(第1/3 頁)
洛胥道:“這是你說的。”
江濯把他蓋在自己眼下的手拉開,想笑,又忍住了:“是,我說的。你出來就是為了找我嗎?”
洛胥瞟了眼自己被拉開的手:“不可以嗎?”
江濯把這隻手送回主人的胸膛上:“可以,當然可以,原本就是我失約在前,你若是不來找我,我還要愁如何去找你呢。”
他在憐峰下說過要請洛胥喝酒,可惜殺景禹的時候又受了傷,最終未能實現。後來他回了北鷺山,也常想起洛胥,這是他在山下交到最特別的一位朋友了。
兩個人並肩躺著,洛胥的指間似是還有餘溫。他轉回頭,也看向夜空:“我以為人的記性都很差。”
江濯道:“別人的不知道,我的記性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洛胥笑:“是嗎?”
他和江濯正相反,不太愛笑,但這不意味著他很冷淡,而是他總是一副散漫的樣子,彷彿對什麼都不在意,可他這樣笑起來,倒有些吊兒郎當的意味。
江濯也笑:“你不信?”
洛胥說:“信,你說的話我都信。”
他雖然對其他事情漠然,但與江濯說話時,常常會流露出一種“非人”的坦率。
江濯道:“是人都會說謊,比如安兄弟故事裡的那位陶兄,而我也會說謊,所以我的話,你只信一半就好了。”
洛胥聽出他的弦外之意:“這麼說,你對我說過謊?”
江濯指了指眼尾,提醒道:“每天早上醒來,我就提筆蘸料,給自己畫上紅印……這句話就是謊話。”
洛胥轉回的頭又轉了過去,目光徘徊在那裡:“哦,所以它是天生的。”
江濯自己摸了摸:“或許是,反正我到北鷺山以前就有了,擦也擦不掉。”
洛胥道:“為什麼要擦掉?”
江濯說:“自然是因為它吃過苦頭,說起來,還曾因為它鬧出過命案。”
他小時候在外頭流浪,因為這三道紅印,常被人抓去當祭品。有一次,就在祈願河旁,被人用兩個饅頭騙上了船,那船老大是個殺人越貨的盜匪,專用小孩餵養惡靈,見江濯生得粉雕玉琢,又有三道紅印,高興的不得了,於是連夜設壇,要把江濯當場獻祭。江濯饅頭還沒吃完呢,稀裡糊塗地被丟進了河裡。
那晚下著雨,他一落水,就凍得直哆嗦。小孩不會鳧水,只能喊叫掙扎,可船在河中心,誰會來救他?他可能嚇哭了,只記得自己掙扎的時候也沒鬆開那個饅頭,因為他一路流浪,實在太餓了。河裡枉死的冤魂和惡靈都來拉扯他,他手腳無力,越沉越深,到最後,連嗆了好幾口水,徹底昏過去了。
後來聽說,那艘船當晚撞了邪,一船的惡人全死了,而且死相極為悽慘,連隨船的惡靈也被大卸八塊,分釘在船頭,以儆效尤似的。因為現場太驚悚,就連李象令都被驚動了,可是查來查去,始終沒查出個所以然,只能作罷。不過正因為這件事,雷骨門邀
百家協力,終於將河內怨氣清除些許,使它從“怨氣河()”改名為祈願河17[(()”。
江濯也是因為這件事,被前去祈願河的時意君看到,隨後帶回了北鷺山。
洛胥聽到這裡,神色自若:“看來所謂的惡人有惡報,也不是一句假話。”
江濯點了點頭,又連打幾個哈欠,將雙手合放在胸前,很困的模樣:“離天亮還有一會兒,睡吧睡吧,不要浪費了我這草蓆符。”
他們一到飼火鎮,就沒有休息過,好不容易從墓穴脫困,又聽了好久的故事,江濯精力有限,早就困了。待洛胥回了句“好”,他便把眼睛一閉,立時入睡。
這會兒夜裡涼快,萬籟俱靜,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江濯睡得意識沉沉,也許是他剛剛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