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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瑟無所謂道:「對待窮寇,不需要藏。」
「……你!」
褚蕭怒視他片刻,懶得與對方計較,便旋身欲走。
面對褚蕭風雲變幻的臉色,褚瑟始終淡淡地笑著,在他將將離去時,又特地說了一句:「皇兄今夜見不到鳶兒,怕是明日同樣見不到鳶兒。」
褚蕭果然停步,回過身,用似狐疑又似質問的眼神望向他,「你說什麼?」
褚瑟斂去方才還與對方敵視的目光,忽然換上了一副同仇敵愾的面色道:「褚離歌與趙雲的罪證曾經到過鳶兒之手,皇兄認為,褚離歌會輕易放過她嗎?」
褚蕭背脊驟僵,「你是說,褚離歌會對鳶兒下手?」
褚瑟鄭重點了點頭道:「太子與姬遙郡主大婚,滿堂賓客皆是重臣,更有父皇與貴妃娘娘落座期間,如此陣仗,婚殿之外必有重兵把守,又有誰會注意到區區一個承歡宮的死活?這自然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褚蕭咬牙,「他妄想!」
可嘴上這麼說,事實上,經褚瑟這般「提醒」,他也意識到這場婚典並不尋常。
褚離歌從來都與他作對,又怎麼會在東宮納太子妃一事上絲毫不做亂,反而不吝美言一番,在父皇面前推波助瀾了不少?原來褚離歌根本不在意這場婚事,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時機,一個能除去趙臨鳶的時機!
思及此,褚蕭憤然:「他褚離歌若敢在婚禮當日傷及鳶兒一分一毫,孤定會讓他整個南霄宮跟著陪葬!」
褚瑟冷笑一聲,「南霄tຊ宮算什麼,也配給鳶兒陪葬?」
正說著,他手中握著的白玉茶杯忽舉到褚蕭的眼前,「若鳶兒在你的婚禮上有任何三長兩短,我褚瑟就算窮盡此生,哪怕賭上整個承歡宮的身家性命,也會讓東宮跟著陪葬,更讓這個你與褚離歌爭了半生的相朝江山,永無寧日。」
褚蕭一怔,有片刻的恍惚。
他的三皇弟,可從來不敢對他說這樣的話。
褚瑟望著褚蕭的面色,淡淡笑了笑。
他所說的不過是玩笑,但他心知褚蕭所言,卻是真話。
他在心中感嘆,他的皇兄何其愚蠢,口口聲聲說愛趙臨鳶,可趙臨鳶是怎樣的人,他卻從不比旁人多知幾分。
他不知她待杜卿恆如何,便會待趙雲如何,事關趙雲,她怎麼會輕易便交出褚離歌的罪證?她當然不會管褚離歌的死活,但她絕不會讓威脅到趙雲的事輕易發生。
這是連褚離歌都能看穿的事,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地與趙雲合謀,因他心中知曉,就算趙臨鳶洞悉了他們之計,也不敢動他分毫,因此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換而言之,褚離歌無論如何也不會閒來無事對付趙臨鳶,壞了他與趙雲之間的協議。
但偏偏,唯有褚蕭想不到這一層。
恰是如此,他已在不知不覺中,入了褚瑟的圈套中。
立春之日,迎來了褚蕭與嶽姬遙的大婚。
傍晚時分,兩列衣著紅艷的隊伍架起被裝點得喜慶的花轎,在沿途百姓的紛紛議論中,聲勢浩大地自岳家府邸一路行至皇宮。
嶽姬遙坐在紅轎中,頭頂喜帕,珠簾掩貌,待得花轎停穩落地,簾子被人從外掀開,一隻手伸到她的腰前。
她欣喜抬眸,將手放到來人的掌心,溫柔嬌軟的聲音被春風送到男子的耳根,「蕭哥哥……」
褚蕭未置一詞,只穩穩握住她的手,在喜樂奏鳴中將她牽出花轎。
二人比肩而立,一路朝著婚殿緩緩行去。
嶽姬遙微微偏頭,隔著喜帕,含笑望向她歆慕之人,卻見褚蕭的心思從未落在她的身上,只將謹慎的目光一一穿過前來觀禮的賓客,似在其中尋找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