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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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前任段家主當真是同家主夫人鶼鰈情深!可李老,你還未解答我的問題呢!」
只見那李老呵呵再笑,道:「白月這茶,前幾番滋味同芳華滿天下可說是極其相似,然入口細嘗過後,卻是一改其清潤甜味,反甘微苦,滋味轉濃,頗有傾戈倒勢之意,甜苦雙重,當真是極好!可就是據聞這行先生學習製茶不過二三年,來日若再精進,將白月改良一番,屆時必得是極品茶茗的呵。」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聞得此處,段行雲眉梢淡蹙,直覺此事不對,畢竟當年芳華滿天下乃是父親嘔心瀝血之作,行道極其偏走刀鋒,按理而言,如非曉得當中成分步驟,當今南涼,實而不該有任一茶茗滋味同期相近了。
莫非是……那人?
被自個兒心中倏忽即逝的念頭給深深震住,半晌過後,段行雲不由失笑,只想本為圖鮮需去得那水注春敷一趟,現下卻怕是不得不去了麼?
總歸於香滿樓酒足飯飽過後,段行雲收過心神,遂朝對處水注春敷的牌額行去,然待他進門不過多久,方尋得空處落坐之時,忽見四周眾人面上隱有興奮之色,竟卻於這素來重靜專安的茶館交頭接耳起來。他略有不悅,便欲招個小二來打聽打聽,然不待他抬手尋人,驀地四周噪音忽止,戌時一刻整,便聽一簫音清冷,自上方憑空出聲,而後聲響漸長,終是縈繞鎮個偌大茶館,一曲空寂幽涼,如悽如訴,似輓歌,如離曲。
直至簫音終了,眾人仍猶是無聲無響,段行雲回神之時,便見早已無數人不語低泣,入曲極深。而他亦無可否認,方才那空寂之曲確實是動人至深,亦讓他險些無以自控……然,卻不純因那奏曲之人造詣甚高,而是那曲……竟便是當年那青衫少年離他而去前,所奏的離別之曲!
送何人,歸何人。
他段行雲如今二十又五,出生於茶商世家,段家更是百代皇商,地位不凡。他自幼迄今可說是一路順遂,說風是雨,卻惟獨二載多前同那人的一場口角崢嶸,是他二十多載來自始至終皆未曾料及的。而亦是那日,當年思緒尚不夠通透的他,話語如刃似刀,生生將那人給推出了家門,讓他一母同袍的親弟弟自此遠走涒州,再無聲聞。
那首送歸,原是他親手譜寫之曲,贈予他們早逝的孃親。亦是他手把手教會自幼便極擅音律的弟弟……除他與他親弟段行風、段家二少外,這世間,再無可能有第三人知曉。
段行雲那玄墨身影思即此處,身軀不由赫然一震,霎時心神微亂,登即起身便再是欲尋人來問。可又卻見眾人忽將目光皆轉凝於上二樓木梯之處,他心有不解,遂也轉首。爾後便見自個兒上一刻還念著要尋之人仿若當年,他渾身依舊如昔,青袍滿身,清冷俊秀,唇盼那抹淡然笑意似真似假,卻如媚如絲,煞有風情。
段行雲怔愣不過半晌,便欲開口叫出他的名,卻不料張口竟是片刻啞然,遂只聞遠處那人嗓音潤涼,不著喜怒地道:「今日亦多謝各位的賞睞了。那今夜這曲,可有人曉得喚作甚麼?」
「若有貴客曉得,水注春敷定照規矩來,而若無人得解……」只見那俊秀之人笑意淡然地掃過一干眾客,卻實而未有半分停留,「那便請十七日後,各位再次光臨水注春敷了。」
「而今夜,尚請盡歡。」語畢,青袍少年淺然一笑,如花似勾,旋身便要離去,卻忽聞一嗓音自門口極角落之處赫然傳來,「送歸,那曲名喚送歸。」
清潤身影聞聲一顫,幾分不敢置信,隨而又極快鎮定下來,回復那般不喜不怒的模樣,然於轉首同遠方那玄墨身影視線交錯之時,那傳聞間的行先生終是唇畔弧度微僵,片頃之後,卻再又忽地首次笑及眸目底處,如石入水,波漪漣漣。
凝著那玄墨身影刀削斧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