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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然抬頭,一條龍在他頂上張牙舞爪。白色的龍鱗在油燈照耀下,閃爍著金色光芒,竟比金沙還要明燦奪目。
第九章 喚醒!忘卻了的曾經!
清風看楚焰呆呆地看著自己,繞著他飛了一圈,落在地上恢復成人形。
楚焰道:“你是龍?”
清風怔了怔,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是龍!
是龍!
龍!
…………
那他呢?
清風看著眼前這個讓他熟悉到淚欲落心欲碎的人……
一個名字的影子浮現在腦海,幾度讓他脫口而出,偏偏差了臨門一腳,被禁錮被遺忘的記憶不停地衝擊著腦殼,情緒先一步失控,喜悅與悲傷交雜,淚水和歡笑抑制不住地齊齊上陣。
中國人對龍有一種存於血緣傳自亙古的崇拜,楚焰儘量把這種崇拜加在對面這張嘴角掛著淚水、嘿嘿傻笑的臉上……他嘆了口氣,撇過頭,看著牆壁問:“你為什麼會變成守墓怪?”在他的觀念中,龍尊貴無比,應翱翔於天,暢遊於海。地宮雖大,但對龍來說,與牢籠無異。他想不出清風待在這裡的緣由,若是囚困,又不像。
清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前的人的形象漸漸與深植腦海的輪廓重合到一起,鼻子突然就酸了。他怎麼會忘記他呢?
……雍懷……
他說好會回來,他答應會等他。他實現了諾言,自己卻在等待的煎熬中變成了逃避的懦夫。清風捂著臉,突然不敢看楚焰。
楚焰半天沒聽到他回答,不由回過頭來,見他泫然欲泣的模樣,以為這裡面有什麼辛酸往事,也不好意思追問。
“雍懷。”清風悄悄地靠近他,想拉他的手。
楚焰觸電般地彈開,呆道:“你叫我什麼?”
清風道:“你是雍懷。”
楚焰轉頭就走。
清風望著他的背影,嘴角慢慢地綻放開微笑,顫聲道:“凡人,我這麼英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生活?”
這條龍的腦袋……
楚焰恨不得多生兩條腿,走得再快些,可清風的聲音亦步亦趨地追來,叫他無處可逃。
“我曾經許諾,你死後把你做成殭屍,每日每夜地陪著我,可是,我食言了……”
他無數次問自己,若當初一意孤行,將雍懷變成殭屍,是否會更加幸福?
問題沒有答案,只有遺撼,於是他悔痛,生不如死。苦痛尚能忍受,可思念無藥可醫。睡前盼雍懷入夢又怕他入夢,夢再長也有醒的對候,他受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離別,哪怕是虛無夢境。
精神與身體終究不堪負荷,雙重摺磨下,他選擇遺忘。忘記雍懷,忘記過往,忘記等待……可他忘了,時間從來是毒藥,時間的流逝只會令傷口腐朽、潰爛,直到難以收拾。哪怕記不得人,記不起事,可煎熬從不因遺忘而少一分火候。
他強忍著撲向楚焰的衝動,跟在他身後一遍又一遍地敘述著他們的過往:“你曾說,你不願意做殭屍,只願做人。我問你做人有什麼好。你說你喜歡曬太陽,喜歡藍天白雲。你說外面有白天,有黑夜。白天可以看到藍天綠樹,夜晚可以看到銀月繁星。你喜歡在山上放紙鳶去山下燒烤。春天鮮花盛開,可以賞花;夏天天熱,可以去湖裡玩水;秋天有很多好吃的;冬天下雪,我們可以堆雪人,你說你很會堆雪人,像我這樣的尾巴和鱗片都能堆起來。你看,我都記得。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雍懷,原諒我好不好?”
清風一閃身,擋在楚焰的前面,對著全神戒備的楚焰,伸手解開束住頭髮的頭繩,尾巴和龍角齊齊露出來,一如他們初見時的樣子。
“雍懷,”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被他念得顫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