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落雪 第50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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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銅燈寂靜燃燒。蘇綰綰收回手,說道:“不必了,你用著吧。”
她將雙手收回袖中,走出大殿。兵士們駐守各處,或許是因為鬱行安下了什麼命令,他們並沒有肆意劫掠。天際月光疏淡,蘇綰綰仰頭望了一會兒,忽然想回家了。
沒人攔她。於是她帶著侍女穿過漫長宮道,快走至宮門時,遠遠望見宮門仍然緊閉,一詢問才知道,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入宮門。
蘇綰綰正躊躇著,烏辰帶著兩個士兵前來。
“小娘子。”烏辰道,“夜色已深,閬都今夜戒嚴,不若在宮中暫歇。”
烏辰是鬱行安的小廝,幾年過去,他更加高大,嗓音也沉穩了許多。
蘇綰綰垂眸不語,烏辰道:“小娘子不想知道聖王這些年經歷了何事嗎?”
蘇綰綰心裡閃過鬱行安的身影。那是多年前的望仙樓,他站在簷下,接過藍波若的一方帕子。
蘇綰綰搖頭。
烏辰的神色冷下來,他停了停,仍然說道:“小娘子不辭而行後,聖王尋了您兩年。他走過閬都、虞江道、山南道、山北道,幾乎每日都在尋覓……聖王當時以數萬兩黃金懸賞,卻得到了小娘子被埋在山北道雪山的假訊息。那雪山終年不化,聖王不顧嚴寒,帶人鑿開雪山,挖出屍骨,他認出這並不是小娘子,神色驟然放鬆,終於倒下,他那時已染了嚴重的風寒。”
蘇綰綰沉默,聽見烏辰道:“後來,聖王又得到小娘子在嶺南的訊息。他不顧病體,找到嶺南,站在百里嫊家門外,與大裕官兵對峙!當時聖王嗓子已咳得幾乎說不出話,小娘子留下那樣一句話,聖王不顧兵刃追上,大裕那群黑心肝的官兵,竟直接用長劍刺過去!”
“奴等捨命救下聖王,聖王重傷,臥床不起,蘇太保在這時遣人來退婚……”烏辰努力平緩自己的情緒,低頭道,“小娘子是貴人。貴人之事,奴本不該置喙。但奴跟了聖王這麼多年,從未見過聖王露出那樣絕望的表情,從前,無論阿郎如何逼迫,聖王都不曾露出那副模樣。”
蘇綰綰以為下雨了,她抬頭,發現仍是一個無雨的夜晚。奇怪,她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冷,像淋了一場瓢潑的雨。
她想起那天在嶺南,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日子。她轉身離開時,聽見許多人在驚呼。
後來她進了屋,命侍女不要再提起他。只那一次,她拿出銀錢,遣星河去河西道打聽鬱行安的事。星河帶回了鬱行安的詩卷,那些詩寫得真差,沒一句比得過當年他為她寫的。
“原來一個人竟可以如此嗎?”蘇綰綰靜了許久,問道,“可以一次同時喜愛兩個人?他既如此執著,為何又要納藍六娘為妾呢?”
“藍六娘?小娘子,聖王從不曾碰過什麼藍六娘、黃六娘,小娘子若是以聖王待小娘子之心待聖王,又怎會因這樣的誤會,讓聖王傷心這麼多年?”
蘇綰綰心緒不寧,看向自己的侍女們。今日大婚,她沒有帶星河入宮。
“我累了。”蘇綰綰對烏辰道,“可有供我休憩的宮室?”
“聖王命人羈押了禮官們,卻並未對小娘子下達禁令。”烏辰道,“奴尋思,小娘子可隨意挑選宮室休憩。”,
“何處皆可?”她問。
烏辰:“應是何處皆可。”
蘇綰綰道:“那我要去千椒宮。”
千椒宮是帝王住所,也是帝王讀書之處。
烏辰露出驚詫神色,很快掩飾好,帶著蘇綰綰前往。
皇城在夜空下顯得幽邃,四處瀰漫著若隱若現的血的氣息。今日並沒有觀禮的賓客,因為城破之後,司馬忭大約是怕又有人開啟宮門,迎鬱行安鐵蹄入內,乾脆將不必要的人都趕出宮,倉促地行完禮,